“呸,有朝一日,我定带人屠了他们的鸟部落!”田师侃被折磨的不轻,怀恨在心。
陈玄烈举目西望,天地间一片苍茫。
按照历史的惯性,大唐只怕再无机会恢复陇右道,更远的西域,也从此与汉家断裂,沦落胡尘之中……
正唏嘘间,忽然感觉地面传来轻微的震动,仿佛被压抑着的闷雷声。
“骑兵,至少二十骑!”华洪脸色忽变
陈玄烈眉头一皱,十几个贼人勉强还能对付,若是二十骑兵,只有等死的份儿,周围皆是开阔之地,想逃也逃不了。
“华三郎,你这斥候如何当的?”田师侃埋怨道。
陈玄烈转过身,望向马蹄声来的方向,“不是贼人,是泾原军。”
东南面烟尘滚滚,一列骑兵在平原上奔动,装束和认旗明显是大唐风格。
田师侃神色一松,“原来是泾原军,那就好说了。”
“诸位将军,只怕泾原军比贼人更不好说……”贾全插了一嘴。
这年头官军跟贼军别无二样,甚至比贼人更狠。
原州刺史史怀操更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陈玄烈脸色一沉,扫了一眼身边的车马和青壮,这些东西落入他们眼中,只怕不会善了。
忐忑之间,骑兵已经飞驰而至,如秃鹫一般围绕着众人盘旋。
森然的长矛寒光闪闪。
与忠武军的面有菜色不同,这群人马膘肥体健,盔甲鲜明,不过脸上也少了忠武军士卒常有的杀气。
一身穿明光甲的将领趾高气昂道:“尔等何人呀?”
华洪上前,一脸讨好的笑意,“我等三人俱是忠武军,遇贼人劫掠百姓,出手相救。”
将领斜着眼上下打量,目光停在堆满布帛的车辆上,从鼻孔中冷哼一声,鹰钩鼻让脸色更加阴沉,“哼,依本将看,尔等才是贼人!”
“唰”的一声,长矛竖起,弓箭上弦。
华洪赶紧掏出腰牌,谁料那人正眼都不抬一下。
陈玄烈脑中快速转动,好汉不吃眼前亏,跟他们讲道理没用,要么将缴获的东西送出去,要么赌对方不会痛下杀手……
泾原军臭名昭著,德宗时的泾原兵变,让大唐半身不遂,造成破坏不弱于安史之乱。
不过现在的泾原军早非当年,泾原军若是顶用,朝廷就不会从中原调忠武军来协防。
陈玄烈压下心中怒火,“将军误会了,我等不是贼人,来呀,将布帛、钱铁送给泾原兄弟们,算是一点心意。”
钱财是身外之物,只要那一车羊肉马肉能保存下来,就足够了。
父亲陈奉先还指望着这些东西熬过这个寒冬。
将领盯着陈玄烈,毫不掩饰身上的杀意,似乎在犹豫该不该动手。
陈玄烈始终微笑以对,“将军若是没有其他事,在下就此告辞,李都将还在等着我等回营交令。”
忠武都将李可封的面子,他们无论如何都要给。
陈玄烈也是万不得已,才狐假虎威。
“肉、马、女人、钱帛留下,你们,走。”将领手握马鞭,鼻孔朝天。
几个女人们当即嚎哭起来。
落在他们手中,比落入贼人之手更惨。
然而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这是她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