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它既然回到三爷手里,三爷便请收好吧。”
云晏眯眼看着她,竟是缓缓点头:“知道自己不配就好。”
“可既然还回来找——是终于明白它珍贵,丢了才知道舍不得了,嗯?”
春芽垂下眼帘不去看他面上的戏谑。
“奴婢先前是不确定它丢在哪儿了,奴婢担心是那日被阮姑娘发现了拿去。”
她悄然抬眸看他:“奴婢是担心阮姑娘误会。”
云晏轻哼一声:“说得好听。别忘了,她已经因你而被禁足。”
“她从小到大,便没受过这样的委屈。更何况,是受一个奴婢的委屈。”
春芽抬眼,面带乞怜:“三爷这样说,又何尝不是冤枉了奴婢?若不是阮姑娘自己打上门来,奴婢又哪敢主动去招惹阮姑娘?”
“那日阮姑娘去搜奴婢的东西,奴婢之所以那么拦着,就是怕被阮姑娘发现三爷赏给奴婢的东西……”
“阮姑娘只管自己争风吃醋,却不知道这事关系到三爷的大业,奴婢只能冒死拦着。”
她是实话实说,奈何说这话的时候,终究免不了心灰意冷。
她是为了他的大业,可是他差点活活摔碎了她,还到头来为了维护阮杏媚,又反来指责她。
心底的冷意也爬进了眼底,她冷冷抬眸看他:“奴婢不明白,三爷赏给奴婢的那个肚兜,阮姑娘又是如何知道的?”
“说到底,阮姑娘是为了那个肚兜打上门来,奴婢为此已经丢了半条命,这个肚兜是怎么都不敢再留着了。”
她垂首,自己解开颈后的绑带。
她没想到在这儿会遇见他。若能未卜先知,那她就事先摘下来还给他就是。
“那蛇油三爷既然已经收回,那便连这肚兜也请收回吧。也免得来日阮姑娘出了禁足,还要对奴婢不依不饶!”
春芽手脚麻利,说着话便将肚兜解下,借着衣裙的遮掩,迅速从腰间抽了出来,便上前来塞回他手里。
假山上的凉风吹进云晏眼底,他只能一直眯着眼看着她。
他掌心的肚兜还残留着她的温热和体香。
可是他面上却是一片全不在意:“不想要?那你铰了它、烧了它啊!又何必要还给爷?”
他视线兜着她绕圈子:“怎么,也舍不得了?”
春芽哽住,失望地抬眸看他。
他明明知道,为何还要戳破!
他却残忍地笑:“当日给你,死活不要。没想到原来你心里其实这么在乎这个肚兜。”
他偏开头,望向山下,“这么说,那日你在这儿,瞧见了我院子里那出戏?”
“你现在才知道,原来爷可不止给了你一个人肚兜;爷啊,是给身边所有的丫鬟,人手一个。”
春芽当日看见那一幕,实则心下早有预感。可是此时听他当面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还是忍不住倒退了两步。
太伤人了。
云晏却悠闲地耸了耸肩,满脸满身的云淡风轻:“你生得是好,可是侯府里的丫鬟却是个顶个儿的美貌。”
“尤其是爷院子里的,那可都是爷亲手一个一个挑进来的。”
他微微弯腰,凝住她的眼睛:“爷不缺丫鬟,你生得再好,也不过只是她们当中的一个。明白了么?”
“而只有软软,才是爷心中的独一无二、不可替代。”
春芽有些站立不稳,手指从背后紧紧扣住栏杆,才定住身形。
她明媚而笑:“三爷对阮姑娘的深情,三爷为何不去对阮姑娘说呢?”
“三爷这么对奴婢说,又有何用?阮姑娘和佟夫人又听不见!”
她迅速转开头去,望向山下。
视野里,刚生不久的春草被山顶的凉风任意撕扯,无处可依。
她刚转开头,下颌就被他捉住,又强迫地扳了回去,不得不又对上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