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像哄小孩子一样的话,苏陌玉有些哭笑不得,对他的承诺也是半信半疑。
竖子!怎么就是养不熟呢?!
楚绯澜暗骂一声。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主子,斗笠纱帐已经买好。”
楚绯澜转身去取斗笠纱帐,苏陌玉则趁机跑到了桌边。梳妆台太危险了,没有可以逃的地方,离床又近,还是桌子这里好,安全。
楚绯澜拿着斗笠,幽幽的说了一句:“到底去不去玩?”
苏陌玉磨磨蹭蹭的走到他身边,接过他手上的斗笠,戴在了头上。楚绯澜在他戴的时候,看见他脖子上的痕迹,难掩得意之色。
戴好了斗笠纱帐,小小的倒荷叶斗笠,中间是空的,用来固定和方便被束起来的头发不弄散,斗笠边缘是一层白色的纱幔,垂至胸前,这样一来,不但看不见他的脖子,连他的脸也看不清楚,就是自己看路也看得不是很清楚,吃东西的时候还要掀起面前的两片纱幔。
他觉得眼前的东西有些不清晰,楚绯澜一把拉过他的手,无视他的挣扎,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说了句:“你要是再惹我不开心,或者想着挣脱我,信不信我现在就……”
苏陌玉心里又惊又惧又恨又恼,再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思,任由他牵着手,离开了浮云楼。
在下二楼时,他忽然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白色的面具,上面画着红色的花,像是凤凰木。苏陌玉纳闷为什么刚才不戴现在却戴上了。
楚绯澜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道:“浮云楼是我的地方,我自然不怕谁认出来我,我在的时候,认识我的人不可能出现。但是大街上不一样,这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所以还是戴上面具比较好。”
苏陌玉低声道:“为什么我不能戴面具?面具不是更方便?这个东西好遮挡视线啊!”
“戴面具的话,你脖子上的‘好东西’可就一览无余了哦,你脸皮那么薄,即使别人不认识你是谁,只要被人看见了,你怕是会臊死在大街上的吧?”
苏陌玉无言以对。
两人在街上闲逛起来,虽然两人都遮住了脸,可那一身不凡的气质还是在人群里还是显眼得很,惹得不少人频频回顾。
苏陌玉到了大街上,感受到那股热闹的氛围,心情也渐渐好转,慢慢的将那些事情抛之脑后。
他左顾右盼,只觉得什么都新奇,琳琅满目,色彩缤纷,动静结合,苏陌玉忍不住发出惊叹。
他一会儿走到左边,摸摸精美的纸鸢,一会儿走到右边,看着笼子里羽色鲜艳亮丽的小鸟,逗弄玩戏。楚绯澜一直跟在他身后,偶尔看着他,露出温柔的笑意。
十五岁以前,他也曾像苏陌玉一样,向往着王宫外的烟火与凡尘,喜欢民间的一切,那时的他,虽然矜贵自持,有些冷淡,但也是会笑的。
直到有一天,他坐上了父帝天天坐着的位置,太师严厉的告诉他,从今以后,什么时候笑,什么时候怒,什么时候做什么,遇到什么事情要怎么应对,他只能沉默的点着头答应,并按太师所说的去做,没有半分拒绝的余地。
从那以后,他把以前学到的所有心计、算谋、冷漠、权衡运用到了极致,也没了时常和楚绯浔偷偷摸摸跑出王宫逍遥的时间,更不敢再有那种想法。每天就是处理国事、生杀予夺、利弊权衡、与人盘旋,经历得多了,渐渐的他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帝王,一个成熟的男人,但他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性格越来越冷漠,也越来越狠心。
渐渐的迷失了自己。
真是……好久没有在大街上逛逛了。也好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若不是不可控制的对他一见钟情,自己这一生应该只会在那个最高最孤独的地方,每天喊着孤家“寡人”,做着那些算谋权衡之事,悲惨的活着吧?
苏陌玉完全不想理楚绯澜,也没看见他深情款款的看着自己,还有他那眼底浓浓的哀楚。
他一直东看西瞧,看上的每一样东西,都有仆人打扮的暗卫为他付钱,提东西,他乐不可支,不买白不买,于是短短一刻钟时间,就买了好多。
有一个小摊贩老板娘看见了他们俩,因为苏陌玉身材娇小窈窕,又遮着脸,楚腰纤细,楚绯澜看着他的眼神又浓情蜜意,老板娘也没多想,对着走到她摊位面前的两人招手,并大声喊道:
“这位公子,来给您娘子挑件首饰吧?”
“这位公子,来给您娘子挑件首饰吧?”
楚绯澜循声看去,见那老板娘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心里了然,随即轻笑。
苏陌玉的脸则一瞬间就僵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老板娘,心里在吐槽着她的眼睛到底有没有用。
楚绯澜看了一眼苏陌玉,料想此刻他的表情一定很丰富,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不由分说拉着苏陌玉就走到那人的摊位前,忍住笑意,语气挪揄的道:
“老板娘说的是,是该为我‘娘子’好好挑件首饰!”
苏陌玉很想踹他一脚,却也不敢再招惹他,只得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愤愤然的撇过头去不看他。
老板娘拿出自己上好的簪花递到苏陌玉面前,却见苏陌玉撇头不看,觉得有些尴尬。
楚绯澜轻笑,对老板娘说:“老板娘莫怪,我家娘子正在同我怄气呢。”
老板娘恍然大悟,笑着,用粗大的嗓门喊道:“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没什么的,公子买个簪花首饰哄哄就好了。这个,这个就很不错,石榴珠花簪,石榴多子,这红红的,和夫人的衣服都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