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染跟荼白,是凤仙郡主跟前的大丫鬟。
老爷夫人联袂而来,又都脸色不愉,她们身为下人,最懂得察言观色了,当即便有些心里打鼓。
站在屋下伺候,也时刻提着一颗心。
屋里头断断续续传出的高声,更是吓得两位丫头“噤若寒蝉”!
好不容易老爷夫人都走了,她们立马跑了进去。
“郡主,君主去,您怎么了?”梅染握着热热的鸡蛋,抬眼就往主子的脸看去。
这一看不打紧,竟然看到了郡主脸上鲜红的五指印和滚滚流淌的泪……
“郡主,您的脸!”梅染双手颤抖,连忙把帕子包着的鸡蛋,往主子脸上滚去。
荼白急得就差转圈了:“主子,您别哭啊,主子!”
薛承欢拍开了脸上烫烫的蛋:“你们别管我,都出去,我需要静一静。”
梅染、荼白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躬身退到了门口,却没有出门去。
并非她们畏冷恋暖不肯出去,而是身为奴仆,她们有责任守护主子的安危——此时情况未明,她们自然不敢站到看不见主子的地方,万一主子一个情绪激烈,做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可怎生是好?
薛承欢对于丫鬟们的举动,充耳不闻,此时此刻,她只有一颗破碎的心,需要狠心拾捡;只有一份对未来的迷茫,需要重新规划。
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明明,她跟端哥哥两情相悦,只差最后一步了,为什么偏偏要变成这样?
就连谢嫂嫂都默认了这份“真情”,并总是抓着她的手,说些期盼的话!
她原以为,一切终于“花开月明只待采摘”,却原来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吗?
皇帝哥哥,你怎么可以如此残忍呢?奉先喜欢端哥哥,你不是早就知晓的吗?就算知晓,你也要做这“辣手摧花”之人吗?那为何不一开始就“摘”了呢?非得等到奉先爱不能自抑时,出来“横叉一脚”?
到底是怎么了?姑母在时,曾经问过你,要不要奉先?
你当时只是笑弯了眼。
姑母以为你在害羞,奉先却看得分明:你是明白奉先的人,知道我爱慕端哥哥,所以你不敢开口。
你说不,姑母和薛家脸上无光;你说好,端哥哥和奉先就会难过。所以,你选择不说话。
你不知道,那时候的奉先,有多么的感激。
虽然端哥哥娶谢家嫂嫂,让奉先肝肠寸断,但端哥哥保证待奉先长成,一定前来纳娶。
奉先虽然骄傲,但为了心爱之人,也甘愿为妾。
当然,她也知道,不论是端哥哥还是父亲,亦或是皇帝哥哥,都不会眼睁睁让自己真的为人妾室的,他们必定会为自己弄个平妻的头衔……
如今,眼瞅着好事将近,为何你要搅和进来!
你害得奉先好苦呀,皇帝哥哥~
薛承欢哭倒在炕桌上。
梅染跟荼白脸色煞白,她们想走过去安慰,却怕触怒了主子的敏感。
思索再三,还是决定“按兵不动”,总归,只要主子安危无虞,哭上一场,也没甚关系。
端亲王府的房很是热闹。
寇振海带着一些名儒大家,正在高谈阔论。
景端坐在上首,微笑着倾听。
渊殿学士寇振海,引完经论过典,突然对上了大皇子的眼:“亲王,臣认为,您今日御前有些失仪了。虽说您民心所向,但龙座上那位,毕竟挑了大统。您如今应当恭敬以待,不给人拿捏的由头。”
景端脸上的笑容半分未变:“老师说的在理,本王记下了。”
寇振海满意的摸了把胡须,接着道:“王爷,赈灾之事,最得人心。老臣以为,王爷该去御前谋个赈灾的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