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陵道:“这位扈前辈之所以叫冷面修罗,乃是因为他修行了一门名为'玄冰决'的武功,每当运功之时,脸上便犹如罩上了一层寒冰……”说到此处,忽然心里一动,大小姐王琪曾留言给他,说他要想治好自身寒疾,必须寻一门至阴至寒的武功,玄冰决不正是吗?
但据说扈千寒自那次大会比武失利之后,便自江湖上消失了,如今也不知道身在何处,是死是活。即便还活着,也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又岂会将玄冰决传给自己呢?
想到此处,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喜悦立即又被浇灭,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也不知这位扈前辈是其天性如此,还是功法使然,其人性情阴狠毒辣,嗜杀残忍,曾创下过一夜之间将兴州一个大家族三百余口人全部剿杀的灭门惨案,因此才得了这个外号。”
公孙绿滢哦了一声,道:“奇怪,他身怀'玄冰决'这等厉害之极的武功,境界也并不比王鼎风低,怎么会打不过后者呢?”
王陵道:“扈前辈的'玄冰决'固然厉害,但未必便是最强,黎家的'混元功'、皇室的'秋水剑诀'以及五毒教的诡异毒功,哪一个不是神妙莫测威震江湖?但大家却一致公认王家的'明玉功'为天下第一,王老爷子正是凭借这门功法才最终胜过其他四大高手的。”
“明玉功?”公孙绿滢好奇道:“听名字似乎也不怎么样,真有如此厉害?”
王陵道:“妹妹有所不知。这明玉功乃王家家传玄功,练至深处,水火不伤,百毒不侵,端得神妙无比。而且明玉功除了本身内功心法外,还有几门与之契合的武技,每一门都威力极大。那年论武大会,王老爷子便凭借一指一掌力挫对手。指是'灵犀剑指',掌乃是'烈焰掌'。扈前辈便败在烈焰掌下,他的的武功至阴至寒,正好被烈焰掌所克制。”
公孙绿滢皱眉凝思,缓缓说道:“这么说来,王家的跟脚果然不简单。对了,我听说那次大会上,王鼎风打瞎了扈千寒一只眼睛,这事儿究竟是真是假?具体怎么回事?”
王陵道:“确有其事,没想到妹妹竟然连这件事也知道。那晚扈前辈因输掉比武而心生不忿,竟在散会之际突然用其秘宝'阴骨钉'偷袭王鼎风老爷子。这阴骨钉乃是用冰猁兽的犬齿所制,再涂抹上其独门毒药,可谓阴狠无比,常人沾之即死,但没想到王老爷子有明玉功护体,并无大碍,反而趁扈前辈大意之际以灵犀指力戳瞎了其一只眼睛。”
公孙绿滢叹道:“这么说来,倒也怪不着王鼎风,完全是他咎由自取了。”
王陵笑了笑道:“这些前辈高人之间的恩怨,孰是孰非,咋们还是不作评价的好。对了,妹妹,你之前曾说你是新月国人。”
“对啊,怎么啦?”公孙绿滢见他突然问起这个,有些好奇地反问道。
王陵道:“新月国乃是本洲三大强国之一,没想到妹妹竟来自此处,真是失敬了。不过我好奇的是,新月国和秋水国并不相邻,之间还隔着一个火桑国,其相距足有数万里之遥,妹妹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公孙绿滢笑道:“你忘了,我可是修道士啊,那天我出了师门,一路御剑往西,只用了半天功夫便到了我们见面的那个小镇。至于你说的什么火桑国,那我可不清楚了。”
王陵闻言仍有些疑惑道:“可据我所知,修道士要驱物境修为才可勉强御器飞行,而若想长时间远距离飞行,至少要筑基期修为,难道妹妹年纪轻轻便已筑基了?”
公孙绿滢浅浅一笑,道:“我若有筑基修为,还用怕那两个五毒教人吗?我之所以能飞这么远,是因为使用了一张‘万里鹏程符’,可惜这符只有一张,不然昨日面对那两个五毒教人时,我直接带你飞走就是了。”
“原来如此。”王陵怅声道:“御空飞行,肆意翱翔天野,乃我等修士的毕生梦想,可惜武者要想达到这一步,实在太难了。”语气中充满了对修道士的艳羡之意。
公孙绿滢道:“武者与修道士不同,无法借助天地力量而御空飞行,只能靠自己,但若能达到这一步,那可真真了不起了。”
“是啊。”王陵缓缓道:“聚元、通脉、识藏、蜕凡……据说武者要想初步御空飞行,至少需要蜕凡境才可以。但蜕凡境武者何其稀少,如今整个青云洲都寻不出几个。”
王陵从小便对修行界之事极感兴趣,喜看各类奇闻怪事,因此什么东西都或多或少知道一点。公孙绿滢则眼界高阔,见识更远。两人一路兴致勃勃闲聊,从王鼎风聊到五大高手,从秋水国聊到新月国,从武者聊到修道士,从修行界之事聊到凡人江湖,王陵固然大增见识,公孙绿滢的好奇心也被极大满足。
到得傍晚时分,两人眼前景象豁然一变,只见所有树木的颜色忽然一下子变得幽深起来,同时林中弥漫着一层肉眼不易看清的透明薄雾,像是白色的,又像是绿色的,从近处看的话,视野与平常无异,但远眺的话,却视线很是受阻,最多只能看清两百米的距离。
“终于进入死亡大森林了。”王陵望着眼前景象,不由得有些兴奋起来。
死亡大森林,又称迷雾森林,一旦在迷失在其特有的幽绿色迷雾中,误闯进森林深处妖兽地盘,那便只有死路一条。王陵取出一份地图,按照王十三标记的路线缓缓前进。
此处虽然已属死亡大森林,但却是最外围,只要不深入超过百里,遇到妖兽的概率极小,基本上比较安全。王十三在地图上一共标记了六处长有阳芝草的地方,只有一处需要深入超过百里,另外五处都在百里之内。王陵认了认方向,先奔东侧一个地点赶去。
这处离他现在位置最近,不足二十里,且比较顺路,方便采完后再赶往下一处。
半个时辰后,王陵抵达目的地,只见一个小山坳的石缝中,长着两株尺余高的赤红小草,每株都是三片叶子,形如刀片,而在三片叶子正中,托着一朵白里透黄的小花,花儿还未完全绽开,每片花瓣彼此扣在一起,就像一个婴儿紧握的拳头,娇嫩无比。
王陵微微一笑,他来得正是时候,一旦花儿完全绽放,便即凋零之时,接着整株阳芝草都会迅速枯萎,失去药性。而据他判断,其离这一步到来最多也就是两日的时间。
阳芝草真正有用的部分是其三片叶子,而非其花,王陵摘掉其花后,用药锄连根挖起,而后丢入储物戒指中。这样一来,其便不会继续开花,可以保持刚挖出时的状态。
王陵不敢耽搁,挖完这两株后,又立马赶往下处,因为每处地方花期未必相同,也许其它地方早个一两天也说不定,他必须争分夺秒。如今寒疾发作越发凌厉,而至阴至寒的功法也不知何时能寻到,因此趁现在的机会能多采一株是一株,将来才可有备无患。
他运气不坏,接下来几处地方的阳芝草均未过花期,加起来一共采摘了十三株之多。不过这离他的心中的目标还差很多,按照他的计划,至少需要采摘二十株才行。
于是他连夜又往最后一处赶去,当赶到时,已是第二天凌晨,只见天光熹微,一处寂静的山谷中,长满了密密一大片阳芝草,目光粗略一扫,只怕不下百株之多。
王陵望着这一大片盛开的阳芝草,一下子愣住了,这实在有些太让他喜出望外了。
但突然间他脸色大变,但听得一声声“滋滋”的轻微响声,那些盛开的花朵蓦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黑,就像火焰烧过后,化做一团灰烬随风飘散,而后其赤红叶片也像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精气一般,一下子枯萎耷拉下去,彻底的变成一堆死物。
寻常花草从盛开到枯萎需经历数月的时间,它却眨眼间便走完了全部的过程。
真正的昙花一现!刹那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