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山头的山贼被灭!”
冷面喝了口杯中的酒水,“可惜了。”
游侠客手中的折扇停顿了一下再次摇动,“冷兄,这山贼一灭之事,虽说有些可惜。但也算的上好事。”
“何出此言?”
“都主本就是命你解决此事的,此番下去事已解决,对你来说也算有了交代。”
“……”冷面不再说话,只是望着杯中浊酒,眼神中的惋惜是如此清晰。
傍晚的风有些清爽,夏夜虫子居多,各种蝉鸣虫叫都体现着无限活跃的生命力。略有些昏暗的天空中还有些明亮,那半轮新月就已经高高挂起。不远处的树林小道一眼望不尽头,旁边那座大山之下看似一个年级尚小的人对着树干拳打脚踢,口中还略有呢喃。
“为什么?是谁下得狠手!大家都没有做过坏事,只是为了生存而已。为什么!”那小少年似乎有些累了,停下来喘着粗气,“若有朝一日,我追风有一番作为,一定会找到凶手,给大家报仇!”
“你叫追风?”
“谁?”原本正在撒气的小男孩不远处传来的疑问,赶紧警觉的望去,却只能趁着昏暗的视线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人逐渐走了过来,“站住!”虽说刚才自己非常生气,可现在的他也是非常害怕的。
冷面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那个有些害怕却极力压制的人,有些想为自己辩解的冲动,“对不起,我没能及时保护大家。若是我没有提前离开……”冷面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是你!”追风仔细瞧了一番才看清来人,那张干净的脸上眉头紧锁,那双略带悲伤的眼神有些让人不忍心再去责怪,那张十四岁的面孔竟然比普通的少年多了几分老成,或许是因为他早就习惯了那种残酷的场面,毕竟他身为帝都将军,若连这一点的魄力都没有,又如何服众!“是你,都是你!我杀了你!”追风突然醒悟,看着眼前这个拿着谈判做资本却背后杀光自己亲人的男子,那手中的树枝便又紧握了一番,看着那屹立在自己面前的身影,提起棍子就冲着面前的人跑了过去。
冷面也不做任何解释,站在地上的双脚就像是站在地上一样半步不挪,右手从腰间缓缓提起的青色管状物放在嘴边,左手附和……追风已经将手中的树枝提在了冷面的脑袋之上,随着一声声笛音传出,追风似乎被定格了一般。手中的树枝停留在那人的面前。那恍如魔咒一般的笛音忽高忽低,时而婉转悠扬、时而低沉闷响。一颗颗音符就像是咒语一样传进追风的耳畔,那原本怒气冲冲的心情瞬间就像丧了气一般突然消失不见,反而是内心极端安宁,眼皮有些沉重,昏昏欲睡的感觉。那小小的身影终于软瘫下来,冷面这才将手中的笛子放回腰间,看着倒在地上的少年,眼神里多了些同情。
“好一曲定心安魂之乐啊!”
冷面低头看着小少年之时,树上突然有人传出响亮的声音。冷面也并没有打算抬头的意思,只是盯着躺在地上的人不说一句话。
见自己吃了闭门羹,他只好赶紧从树上跳了下来,“喂,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木讷,也不跟我说话!”
冷面无视身旁的红衣少年,走上前去把追风背在了背上,“你来这里做什么!”
“呦~终于肯理我了!”少年把手中的扇子往腰间一插,赶紧跑过去给冷面帮忙,“这里血腥味这么重,想不好奇都难啊!”
“你不是来看热闹的吧!”
“喂,你别那么无趣嘛。”看着冷面要走,他赶紧跟上去,“你上次救过我,我是专程来跟你结交的!”
“不必了,上次我只是奉命擒住叛乱之人而已。”
“看你这么无趣,小心讨不到夫人!”红衣少年一直跟着冷面打趣道,“这样吧,若有朝一日你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我叫赤雁!”他赶紧拦住了冷面的去路。“你叫什么!”
冷面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红色袍子的少年有些无奈,但是看起来这个人好像也不错的样子,“冷面,帝都首将!”简单的陈述完,他就绕开赤雁离去。
看着冷面离去的背影,赤雁拿出自己的扇子扇了扇,意味深长的眼神以及嘴角那抹开心的笑容,“帝都首将!看来得去拜访一下严名军这家伙了!”上一秒还在原地分析的红色身影,下一秒便已消失不见……
幽暗的院子,趁着月光显得有些幽美,周围藤条的缠绕竟然别有一番韵味。院子内的石桌旁,那两个身影似乎正在饮酒……
“我杀了你!”随着那沉睡的人苏醒,气哄哄的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随手在房内拿起一把椅子就冲着院中石桌之上的人走去。
“……”二人随着声音望去,看着那双眼睛似乎有些红肿莫不是在梦中梦到了什么哭了一番?
游侠客赶紧起身,看着如此冲动的少年竟是冷面所救,“你这条命可是他救的!”眼看抬起的椅子已经落在空中,自己也赶紧过去抓住了追风的手,“你就是这般对待自己的恩人?”
“他杀了我所有的亲人!”那张红着眼睛的脸扭过去盯着游侠客的双眼,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不是他杀的!他已经帮你杀掉仇人了!”
追风这才放松了下来,手中的凳子也被游侠客拿走放在一边,那双空洞的眼睛有些无力!
“你,”冷面看着那泄了气瘫坐在地上的少年,“你可愿意跟随与我?”
追风那双眼睛突然闪起了亮光,虽然一言未发,可是自己的情绪就是不由自主的涌了上来,本来不想哭的,可还是忍不住的抽噎……
看着眼前的人不说话,冷面站起身来到了追风面前,“本来你们也是要为我做事的,既然只剩下你一个了,你可还愿意?”
追风终于放下了最后的放线,那逐渐抽泣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游侠客倒有些看不下去了,“别哭了。他是帝都首将,若是能得到他的提拔和指导,你也定会有一番作为。更何况,冷面将军的实力可是很强的哦。”那恍如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终于让追风抽噎的声音逐渐止住。
追风猛地擦了擦眼泪,“好!从今往后,我追风愿意誓死追随将军!”那锁住的眉头无疑是下定了决心,望着眼前这个被叫做将军的男子,心里也算有了些着落,那无处安放的漂泊之感也终于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