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哭得实在令人动容,但在这满是流民的路边,却并不能引人同情。
逃荒路上,这样的场景流民们见得多了,饿死的、渴死的、累死的、甚至还有因为一口吃的被自己骨肉至亲亲手弄死的……
在生存面前,亲情显得太过微不足道了。
妇人哭得泪眼模糊,直到姜娇儿站在她面前,她才有所察觉。
她仰头看姜娇儿,对方递过来一个水袋,声音虽清冷,但听在妇人耳朵里,犹如天籁:“先给孩子喂点水。”
妇人忙不迭接过,拔开木塞,小心翼翼将水口凑在儿子的嘴边。
许是求生本能,即便昏厥过去,那男孩也下意识地开始吞咽甘甜的水。
妇人嗓子干哑,看着儿子喝水,她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水袋里的水只有一半,妇人小心翼翼喂儿子喝了一半的一半,便将木塞塞上,颤巍巍将水袋还给姜娇儿,“多谢姑娘。”
姜娇儿挑眉,眼底流露些许讶异,这妇人竟是个不贪心的。
明明自己也渴得不行了,却在给儿子喝了几口水后,就主动将水袋还给她。
“你也喝点儿吧,我们车上还有水。”姜娇儿将水袋推回去。
水袋里的水是稀释过的灵泉水,喝了可以恢复体力,这妇人虽然没有昏迷,但并不代表她就不虚弱,看她的面色和时而涣散的眸子,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没有昏过去的原因,大概是她还有个儿子要照顾。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罢了。
妇人愣住,呆呆看着姜娇儿平静的眸子,眼眶瞬间湿润,“谢,谢谢姑娘!”
说完,她颤抖着手打开水袋,喝了两口水。
这水太过珍贵,她甚至不敢一口咽下去,她将水含在嘴里,珍而重之地一点点咽进肚子。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妇人总觉得这两口水下肚之后,她竟恢复了不少力气,四肢百骸更是感到十分轻快。
尽管姜娇儿说了车上还有水,妇人也没敢都喝光,她将水袋扣好,两只手捧着递给姜娇儿。
姜娇儿接过,蹲下去查看男孩的情况。
身体没什么毛病,只是有点虚弱,纯粹就是饿的。
这会儿灵泉水起作用了,男孩发青的面色微微缓和,呼吸也平稳了不少。
“把这个吃了吧。”姜娇儿把手伸进衣襟,借着衣服的遮掩拿出两个糙面馒头,用身子挡着后面那些流民的视线,塞到妇人手里。
姜娇儿不是什么大善人,更没有那种将拯救天下苍生于己任的觉悟,只不过这对母子让她遇上了,这妇人又不贪不恶,令她刮目相看,这才帮他们一把。
“这……”妇人没想到还能有吃的,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拿好了,别叫人瞧见给你抢了去。”姜娇儿把馒头往妇人怀里一塞,起身回到姜父他们身边。
这会儿妇人怀里的男孩悠悠转醒,睁眼就看到他娘通红的泪眼,“娘……”
“峰儿你醒了!来,娘扶你起来。”妇人把馒头藏好,扶着男孩起身,母子两个走到路边,佝偻着身形分吃了一个馒头。
他们舍不得一下子都吃了,留着一个等到实在饿得不行了再吃。
那男孩听说馒头和水都是姜娇儿送的,回头看了姜娇儿一眼,本想道谢,可看姜娇儿目不斜视推着板车从他和他娘面前走过,他隐约明白,这位恩人大概只是顺手帮一把,并不想跟他们母子有过多牵扯。
少年面上闪过迟疑,终究没有搭话。
快到黄昏时分,日头西斜。走了一天姜娇儿也有些累了,便在林子边缘找了一块儿空地,停下歇息。
姜娇儿拿出包子,她和姜父一人两个,三个孩子一人一个,再掰开两个苹果,也算填饱了肚子。
他们几口人行事已经很低调了,一整天不是赶路就是赶路,除了刚才那对母子,姜娇儿从不曾与任何人交流。
但即便如此,他们几个还是被盯上了。
不远处有五六个男人蹲在树后,贪婪阴险的目光时不时投向姜娇儿他们所在的方向。
这几人虽是流民打扮,但却不像其他流民那么枯瘦,体格竟比寻常百姓还健壮些,看着不像是饿过肚子的。
“大哥,咱们什么时候动手?”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凑到几个人中最健硕的男子身边,急吼吼地问。
被叫大哥那个人名为刘大山,他一脸横肉,淫邪目光扫过姜娇儿曼妙的背影,“等太阳落山,他们几个睡着了再说。”
睡着了更好动手,到时候他们兄弟几人摁住那个老头子,剩下一个娘们儿还有几个孩
妇人哭得实在令人动容,但在这满是流民的路边,却并不能引人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