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里只有姜厌和君御玄两人，他们一句话也不说，好像都在等对方先出声，空气慢慢变得凝重，夹杂着一丝火药味。
君御玄垂下眼眸，抿了抿唇，话音止在喉咙里。
“不说话你打算一直坐在这里到天黑吗？”
听见这句话，君御玄毅然站起身，说出他对此事的分析：“杀害江旭和杀害冯虎冯树的凶手极有大是同一人所为，江旭让人去找陈方铺子店的掌柜，仅仅是告诉对方他此刻的处境而什么都不做是不可能。”
“这个掌柜可能是主谋，也有可能是接应人，而他背后的会是一个有身份之人，他知道江旭做得这些事，在我们查到之前先杀人灭口，可没曾想李晌会先落在了我们的手中，抖露出来了全部事情。”
“对于没有利用之处的人，他们选择了放弃，但又害怕江旭会把他们的事情说出来就想杀人灭口，而江旭这个人的缺点就是太过自大，对自己太过自信，以为他们会来救他离开，没想到竟落得这般下场。”
姜厌听着这些，笑意轻泛，随后又立即消失，留下来的只是一片毫无波澜的冷漠。
君御玄边说，边来到姜厌的身边，认真观察起凶器来，“这把匕首朕在右相的身上见过。”
“确定？”
“不会错，可这么明显的象征物怎么会如此马虎的放在案发现场？右相这个人，朕还没坐上个皇位就开始关注他的为人，再经过三年的接触后，朕不相信他会背叛君主，绝对是凶手故意陷害给他。”
姜厌勾唇笑了笑：“人性险恶，也有会变的时候，有的人之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许是他故意把凶器留在案发现场好让你觉得是有人陷害于他。”
“不过，也不排除遭人陷害的可能性。先把这个人叫过来询问一番，至于如何处置，陛下您自己决定。”
君御玄盯着匕首，眸底浮现出一层伤感。
他很早就在谋划着登上皇位之计，也暗中观察了多位有实力的大臣，他印象最深的就是右相孔言，德才兼备，别人都是三妻六妾，他却只娶了一人为妻，对待子女也很好。
他尽职尽责，为君主分担，谋民生之利，解民生之忧，有过很多善意之举，甚至他登上皇位后对于一些帝王的事情不知该如何去做，这个人会在旁边帮助他，鼓励他，也会严格要求他。
“右相，你觉得朕是一个怎样的帝王？”
中年男人声音浑厚带着几分沧桑之感：“陛下有勇有谋，英勇杀敌更是威风凛凛，临危不惧，历代帝王没几个能做到这种程度，陛下用自己的身躯守卫了天下百姓，定是一位明君。”
君御玄嘴里泛着苦涩，他一点也不希望这是真的。
姜厌漫不经心地看了看他，微微一愣，一滴泪珠顺着脸庞缓缓流下，就这样没有任何遮掩的暴露在她的眼中。
心想：帝王这么脆弱吗？将自己的软弱暴露在别人面前无疑是在慢性自杀
君御玄察觉到旁人的视线，也感受到不对劲，赶紧摸了摸脸，湿漉漉的触感让他又羞又恼，问道：“你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看见威严天下的帝王在哭鼻子吗？”
君御玄愣了愣，耳根子瞬间红了一片，怒声道：“你！住口！忘了你方才看到的！”
姜厌也不退让，怼了回去：“你真搞笑，你想让我忘，我就能忘？话说你这是不是恼羞成怒了？这气得，脸都红了。”
君御玄被她这么一说，脸更加滚热了，慌乱地转去身，“你伶牙利嘴！”
“哼。”
“咳咳。”一道沉闷的咳嗽声响起，阻止了两人的拌嘴。
右相缓缓来到中央，低头行礼：“臣参见陛下。”
君御玄大步回到方才的座位上，压低头颅，沉默不语。
姜厌轻咳一声，重塑帝王的威仪，简单向他说了一遍案子。
“这是大理寺卿在死者的背部发现的匕首，右相上来看看，这是否是你的。”
右相脸色凝重地走上去，只看一眼就知晓了答案，诚恳地说道：“这是微臣的匕首，可它早已失踪多日，没想到会落入歹徒手中用来杀人。”
“具体多少日？”
“具体臣实在想不起来了，但绝对有六日之久，因为那日是臣妻子的生辰，臣就记得很清楚。”
姜厌注意到他说起妻子时，脸上就不自觉地露出了喜悦的笑容，眼里充斥着一种她不懂的情绪，她曾经也在外公的脸上见过。
爱？
“如此甚好，右相待妻子一定很好。”
右相诧异道：“陛下，您不是一直都知道吗？当日您还亲自送上了生辰贺礼。”
姜厌略微尴尬起来，“事太多了，朕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