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君看到云瑶池很是开心,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旁边,拉着她的手,张嘴发出几声嘶哑的气音,“蛇……咧……”云瑶池听得一脸迷糊。
岳嬷嬷在一边解释,“老太君是问表小姐是什么时候来的?”
云瑶池恍然道:“刚来没一会,三祖姑母身子好些了吗?”
“猴,猴。”
又简单几个问候,云瑶池才进入正题,“三祖姑母,半个月后就是瑾月太后忌日,这些年了,早也轮不到我们这些小的来作何表示,可老祖宗的意思是带几个小辈入宫拜祭一下。”
瑾月太后去了那么多年,一干冥诞忌日按礼也早与云家无关,带几个小辈去也是借口,估摸也是为了能提前与宫中贵人见个面,若能说上几句话,留个好印象也不错,顺带也是打听下当今心意。
林老太君也明白其中弯弯绕绕,往年四大世家势必有女儿入宫奉上,林、吴两家尽管没落,但是名声还在。
云家虽然上一辈已出过皇后,这一辈是没这个心思的,但是送女儿参选也是按照惯例,中选了是幸,撂牌子更是大幸。
云家家大业大,就怕人惦记,故而全族男儿不管入仕不入仕,都被长辈耳提面命,埋头做事,低调低调再低调,就连女儿家也是,否则凭云瑶池的才貌,京城可能会有四大才女齐名。
林家上一辈子嗣单薄,仅林萍实一个,加之她年纪实在太小,泽皇就免了她选秀,自行聘嫁,眼下唯木归宜一滴血脉,模样才情都是一等一,入选可能极大,自己娘家愿意相帮提携,林老太君很是开心。
林老太君又磕磕绊绊的嘱咐了一些,很快就露出疲态,毕竟年纪也大了,之前撑着口气与女儿女婿对着干十多年了,一朝倒下就是伤了根基,如泰山崩塌,需得时间细心调理。
看林老太君累了,云瑶池便请辞了,帮着木归宜服侍老人睡下,两人才相携回到灼华院。
在窗边落座,云瑶池看了眼院子道:“你这院里也不种些别的时令花草,这秋冬本就冷清,再这么对着满园枯枝,更没一点生气。”
木归宜亲手为云瑶池斟茶,闻言笑笑,“好花不常有,好景不常在,正是体味过秋冬的寂冷,才知道春日的明媚是有多难得可贵。”
云瑶池抿了一口茶,“诶,我就随便一说,你倒是大段的道理,不过,也在理,花无百日红,以后入了宫,更不知能有几时好。”
木归宜斟茶的手势一顿,“听姐姐的意思,你的事已经确定了?”
云瑶池笑容苦涩,“我家里人脉广,这选秀里的门口就是这样,有些人的名单是一早就敲定的,中间若不出错,便是十拿九稳的娘娘小主了,剩下的那些就看到时候那一位会不会一时兴起了。”
木归宜不知道还有这层关窍在其中,所以惊讶,几个月相处下来,也是很喜欢这位温婉又不失坚毅的女子,想到她日后,眼中不免透出怜惜。
云瑶池被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反而笑出声来,“你这是为何,当今又不是七老八十快入土的老头,年轻俊秀又温尔雅,况且我的家世也是在那摆着,就是王贤妃也至多拿位份压我,你不必为我担心。”
听出她话里别有洞天,木归宜出口就带了三分试探,“姐姐家里莫不是连位份都打探清楚了?”
云瑶池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率先命自己身边的丫鬟退下,木归宜便也让白苏燕与静静一块下去。
说起来,选秀里头的门道白苏燕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样说来,只怕她的名字也早在那张特定名单上了,之前心里的不甘现在想来很是可笑。
等丫鬟都退下去了,云瑶池才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小纸条递给木归宜,展开后一看,正是那张特定名单,当日见过的大家闺秀加上木归宜她自己都在其中,共七人。
看着最底下的两个名字,木归宜峨眉颦蹙,云瑶池叹息道:“这名单也是我昨日才拿到的,看到时比你还难以置信,万万没想到是如此安排,当今的心思也是难测。”
木归宜磨砂着自己的名字,有些委屈,“我又有些什么,值得他惦记,更何况他也没见过我。”
云瑶池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得笼统的安慰道:“以妹妹的容貌才情,自当不会屈就寻常人家,再来谁见了妹妹不会倾心呢?”
木归宜垂眸不语,将看完的名单扔进炭盆里烧了,“不知,老祖宗这次是怎么安排的,姐姐可知道?”
云瑶池道:“我随长辈们入宫次数不多,也仅是大致门清宫中几位的心思脾气,老祖宗今日叫我来,也是与你说说,再带你入宫拜会了,也好心里有底,熟悉了日后才不会太过艰难。”
木归宜微笑道:“老祖宗有心了,夭华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