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徐不快的过着,很快就到了赵王妃过六十大寿。
独孤氏皇族在世的男性中,辈分最高的是魏王独孤骁,当今天子都要尊称一声皇叔公;其次是赵王独孤穆,也是祁景帝的同母胞弟,当今天子的亲叔叔。都是深受皇恩的两大亲王。
赵王虽然在朝中没有任何上得了台面的功绩,但因其与先帝和当今天子的深厚血缘关系,又没有什么争权夺利、结党营私的心思,反而更得到天子和朝臣的喜爱,因而赵王妃的寿宴,几乎宴请了全京城的勋贵。
以往有夏侯翊在家,京中各大宴会需要小辈出去撑场面的,都是由夏侯翊去,然而他这次去眠象山都快两个月了,也没有要回来的打算。三房郭夫人不善交际,养得夏侯翎也胆小怕事,所以就只能夏侯纾去了。
其实夏侯纾也是可以不去的,可夏侯湄的次女许若兰嫁的是赵王的第三子独孤显,而独孤显正好是赵王妃最小的儿子,所以赵王府与越国公府也算得上是姻亲了。赵王妃下帖子的时候,特意让钟玉卿带着女儿去,说是宴会上还邀请了京中其他年龄相仿的贵女。大概意思就是:女儿大了,也该带出来见见世面了,同时也让京中各大家族看看。不然老是藏在家里,没名没声的,怎么好找婆家?
钟玉卿想着女儿要议亲了,不好推辞,只能带着夏侯纾去。
赵王不成、武不就,但是生儿子的能力在整个皇族中都是屈指一数的,除了赵王妃所生的长子独孤昊、次子独孤晃、次女独孤昙、三子独孤显,还有妾室所生的七个儿子、九个女儿,一共是十子十女。就是他的亲兄长,曾经贵为天子,拥有三宫六院的祁景帝独孤稷,膝下也只有五个皇子,七位公主。
赵王膝下子女大多已成家,姻亲甚多,再加上京中的其他勋贵及其家眷,寿宴当日真可谓宾客如流。
夏侯纾与父母同乘一辆马车至赵王府,进了大门,转交了寿礼,夏侯渊就被引着往男宾处走,夏侯纾则和母亲在侍女的引导下往后院走,恰好在路上遇到了带着两个女儿来赴宴的恭王妃。
恭王妃见到钟玉卿,仿佛终于松了口气,打发了引路的侍女,才笑着说:“赵王不愧是宗室族亲,今日来的宾客都快赶上大朝会的热闹了,我们刚才进去见礼,话都没说两句,就被前来贺寿的人给挤出来了。我也不爱看戏,瞧着你们还没到,就带了绿芙和青葵来这里等着你们了。”
钟玉卿深有同感,便笑着说:“我还以为我们来得算早的了,寻思着趁着人还不多先给赵王妃拜个寿,没想到嫂嫂更早些。”
双方小辈都给长辈行礼,随后又各自见礼。
夏侯纾看了看钟绿芙,自上次闹过之后,她们差不多四个月没见过了,中间也没怎么关注她的婚事,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钟绿芙着一身浅碧色襦裙,双臂间挽着一条绘着银色细碎叶片的青绿色披帛,模样比之前还瘦了些。她的脸上虽然带着淡淡的笑意,但那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而且她看到夏侯纾的时候,明显是有几分恨意的。
夏侯纾将对方的敌意看在眼里,随后目光从钟绿芙身上一闪而过,径直落在了旁边笑容明媚,娇俏可人的钟青葵身上。
钟青葵今日穿着领口绣着蔷薇花的湛青色襦裙,耳朵上坠着的也是蔷薇花样式的玉坠,因为尚未及笄,头发只简单地分成两股,左右各垂了个半髻,发饰也是与耳环配套的蔷薇花,看上去清丽温婉又不失活泼。
夏侯纾很喜欢钟青葵的装扮,便上前走了一步,拉着钟青葵亲亲热热地说:“表妹这身衣裳和首饰很别致,非常衬你。”
钟青葵也很满意自己的装扮,便骄傲地说:“这身衣裳是新来的绣娘给我裁的,首饰是在珍宝斋打的,表姐若是喜欢,回头你来我们府上,我让绣娘给你量身裁制一套,再陪你去珍宝斋打一套。”
夏侯纾连连点头,凑近了些继续欣赏她的首饰。
由于站得比较近,夏侯纾很快就发现钟青葵最近又长高了两寸,惊喜道:“表妹最近好像又长高了不少呢!”
钟青葵比夏侯纾小了一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身高上有变化也是寻常之事。但钟青葵很乐意听别人口里听到自己长高了,只盼着再长高些,她就更像个大人了。于是她刻意的又往夏侯纾旁边站了站,发现自己的身高仍然只到夏侯纾的耳根处,瞬间就不太高兴了。
“你们就会说话哄我。”钟青葵撇了撇嘴,看着夏侯纾闷闷不乐道,“上次比的时候,我就是到你的耳根处的,怎么这阵子我都长高了,还是只到你的耳根处?”
“瞧这傻孩子!”恭王妃捂着嘴笑起来,然后温和地对钟青葵说,“你是长高了,可你表姐也在长身体,你们自然就跟原来一样了。”
钟青葵恍然大悟,赶紧与夏侯纾拉开了一段距离,叉着腰道:“那我还是站得离你们远一些才好,免得你们越看越觉得我像个小孩子。”
恭王妃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指着女儿对钟玉卿说:“原本就还是个孩子,却偏爱装成大人模样。”
众人闻言一通笑,就连钟绿芙都抿了抿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