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羽拍拍安华的肩膀,告诉他不必介怀。
“早都好了,留了一点疤,但穿上衣服又看不到。”白洛羽笑着拍拍自己的衣服。
安华眸光闪了闪,到底还是说了出来:“第二天,我去找你的时候,你爸已经把你送首都医院了。后来,你也知道,家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我也是分身乏术。只能从你爸那里慢慢了解,你上了初中,上了高中,病也渐渐好了。”
“我一直想找个时间跟你道歉。要不是因为安遥,你也不会病发,性命攸关。要不是因为我那天不在家,安遥也不会……”
白洛羽打断他。
“是我去找安遥玩的,和安遥没有关系。”想到那个夜晚,白洛羽有些哽咽,“我一个有过死的念头的人什么都不怕,唯一怕的就是有人伤害走进我身边的人。”
回忆如同黑白照片,模糊却尖锐地刺进皮肉,钉入骨头,铮铮作响。经年累月,仍旧不堪回首。
白洛羽知道自己的话题太不适合在饭桌上讲起。从桌子上拿了一瓶啤酒又回来。
“安遥想要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我都搪塞过去了。她有些生我的气。”
安华点头,在他的观念里,他当然不想让安遥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能瞒一日是一日。
“但是我觉得,有必要告诉她。因为总有一天,安遥会记起来的。一下子承受太多,会比现在更加痛苦。”白洛羽手按在窗台上,眸色深沉如同窗外的夜色。
面对安华的质疑,白洛羽眼中一片清明:“您以为,我们不告诉她,她就会就此罢手?安遥的脾气,您不是不知道。”
为什么那天在咖啡厅没有直接告诉她。是因为害怕她与自己的亲人心生嫌隙。他需要,有人和自己站在一边,安稳地互送安遥去迎接她的另一段人生。
安华眉头紧皱,愧疚逐渐把整个人侵蚀地不成样子。
“怪我那天不小心让安遥看到了桌子上的照片。”
一阵风从窗口吹来,冰冷深入骨髓深处,安华的背后冒出一阵冷汗。
“你要去玉脉山,我们都知道了。”
安华不敢相信,脸上浮现一丝怒气。可是他又觉得无法直视白洛羽那双平和的眼睛。
他又有什么资格生气。
“你是下定决心要帮她?”安华叹口气。
白洛羽仰头把一罐啤酒喝干净,脸有些微红,语气不容置喙:“我对安遥,和你一样。”
十年前那个性格怪诞的小男孩长大了,他与十年前和他一样寂寞的小女孩再度重逢。小女孩也长大了,明朗干净,眼眸深处却空洞全无。
她伸出手,向着未知的痛苦。她以为另一扇门等着她的是早已遗忘的幸福。所以她奔赴着,焦急而又惴惴不安地期待。
他要帮她打开那扇窗,帮她搬走所有横亘在眼前的山川河流。
移花接木,追日填海。
把爱,和希望就像十年前她带给他一样,重新带回到她身边。
“十月份,我要去玉脉山见一个人。”
……
“安遥,大家都喝几瓶啤酒了,为什么你一罐都不喝。太不给关浩面子了吧。”
说这话的时候,陈雅心红着一张脸,嘴里含糊着,手上的动作却干脆利落。
满上一杯酒,陈雅心手一颤,剩下大半杯塞在安遥手里。
关浩看安遥有些为难,立刻打了个幌子:“那这杯先不喝了,我也有些饱了。要不我们以茶代酒。”
安遥点头。
她不喜欢这样的场面,可又要妥善地应对。突然有些想苏晓在身边的时候,不管是部门聚会还是出去吃饭,苏晓总会护着她。可是,苏晓上厕所好一会儿了,还没有回来,她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