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略显迟疑了一下,拱手问道:“军师何以知晓敌军营中没有伏兵?”
“吕布小儿,不过一介武夫,何来的谋略?你且看敌军营中士兵,那些人懒洋洋的样子根本不是装出来的,而且这大热的天,帐篷里面也是一阵闷热,根本无法藏兵。我料吕布并不在营中,你火速带领骑兵杀将出去,袭取吕布营寨,此乃破围第一功。”沮授朗声道。
丑道:“好吧,那我就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沮授点了点头,随即对身后跟来的吕旷、吕翔、张南、蒋奇、蒋义渠、张顗六将道:“汝等六人各自率领一千轻骑,从这里出去,环绕城池半圈,先袭击南门城外燕军守兵,只需骚扰,不可恋战,袭营之后,迅速奔驰到东门,然后配合颜良从东门里外夹击,摧毁燕军的包围。”
吕旷、吕翔、张南、蒋奇、蒋义渠、张顗六将同时抱拳道:“诺!”
沮授随即又叫来了三个斥候,吩咐道:“火速去南门、东门通知韩猛、颜良,让他们做好出击准备,另外去北门通知蒋济、辛评,让他们死守北门,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可轻易出战!”
三名斥候同时应了一声,便立刻下了城楼。
丑等人也一起下了城楼,各自去点齐兵马去了。
袁熙看到沮授指挥若定,心中不胜欢喜,对沮授道:“只要有军师在,邺城定然会安然无恙,我们一定会渡过这次危机的。”
沮授皱着眉头,阴郁着脸,朝袁熙拱手道:“主公,正所谓一山难容二虎二虎,老主公和袁尚虽然被囚禁了起来,可是城内军心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稳定,许多人当年都是受到老主公恩惠的。如果主公不妥善处理此事的话,只怕会给主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还请主公三思。”
袁熙不笨,自然能够听出沮授的话外之音,他见沮授今天一反常态,以前那个一心为了百姓着想的国相俨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可怕起来。他望了沮授一眼,问道:“军师,一定要这样做吗?”
沮授的心里很清楚,他的出现他的掌权虽然可以挽救邺城一时,却挽救不了邺城一世,燕军的战力远远在他的估算之上,更何况还有晋军从旁协助,这一仗必定是一场恶仗,很多人会死。他在决定大义灭亲的那一刻,那颗慈善的仁心便已经死了,正所谓‘慈不掌兵’,他深刻地体会到了这点。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虽然让主公做这样的事情有点违背伦常,但是为了保住邺城,主公应该行非常之举。以两个人的性命换取邺城千万人的性命,属下以为这是值得的。”沮授苦苦劝慰道。
袁熙的脸上浮现起来了一丝狰狞,重重地点了点头,低声道:“军师尚能大义灭亲,何况我乎?为了邺城,这弑父的罪名我担了!来人!”
立刻有一个亲随涌了过来,抱拳道:“主公有何吩咐?”
袁熙冷冷地道:“去赵侯府,赐给袁绍、袁尚毒酒,送他们上路!”
亲随“诺”了一声,便立刻离开了。
沮授接着道:“主公,此事必须做到万无一失,主公身边这个棋子也可以舍弃了,把所有的罪责全部推到他的身上,以通敌罪名论处,斩首示众,老主公和袁尚之死,就可以与主公无关了,这弑父罪名主公也不必承担。”
袁熙道:“没想到军师的计策会如此毒辣……”
“此一时彼一时,沮授已经看破生死,还有什么不能做的。若主公觉得这样做不妥的话,等邺城之围解后,沮授愿意一力承担这所有的责任。”
“军师,我明白你的苦心,若非为了邺城,你不会这样做,我听你的。”
袁熙随后又叫来了几名偏将,然后伏在耳边吩咐了一番,那几名偏将便随即离开。
此时,吊桥放下,西门城门洞然打开,丑身披重铠、手持长枪,一马当先的便冲了出去,身后的两千骑兵皆跟随着丑呼啸而去,直奔吕布的营寨而去。
吕旷、吕翔、张南、蒋奇、蒋义渠、张顗六将随后各自带着一千骑兵冲了出去,朝南门方向奔驰了过去。
沮授站在城楼上,看到丑将要冲进了吕布营寨,便对袁熙道:“主公,丑此人,不得不防,他费尽心机地将主公拱上大位,又毫无保留地将兵权全部让出来,和他以往的作风完全相反,属下以为,丑必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袁熙对丑倒是很感恩,他直接打断了沮授的话:“军师不也是一反常态吗?想必丑也和军师是一样的心思,都是为了邺城着想,军师太过多虑了。”
沮授不再说话,看着丑一马当先的冲进了晋军的营寨,便暗暗地想道:“丑,难道你真的和我的想法一样,只是为了邺城而已吗?”
晋军大营前,成廉正在指挥着士兵紧守寨门,弓弩手散在两边,成廉亲自带着骑兵队伍迎战丑。
丑冲在最前面,长枪出手,一排死尸坠地,他突然的袭击让晋军守将成廉赶到很诧异。成廉在高飞走后还没有来得及关上寨门,便见丑带着骑兵从西门杀了
出来,他急忙聚集了营中士兵,挡在了寨门前。
成廉手握一把马刀,一边挥砍赵军士兵,一边大声喊道:“稳住,把这些该死的人全部给我堵回去!”
晋军虽然看着懒散,可是一到了战斗时,每个人都显得格外兴奋,那狰狞的面容露出了一颗颗尖锐的獠牙,手中挥舞的马刀都显得异常精湛,每个人都像一头饥饿的野狼一样,猛烈地扑向了赵军,愣是堵在了寨门前。
丑早就听说过晋军的有一群吕布豢养的恶狼骑士,每个人都嗜杀成性,他现在亲眼见到出来迎战的晋军士兵大约只有一千人,可是愣是以他们的血肉之躯堵住了骑兵的冲击,心中不禁一震。
成廉是吕布手下八员健将之一,弓马娴熟、勇力过人,只见他一边挥砍着赵军的士兵,一边随手抓起赵军士兵扔向了敌军阵中,那骑在马背上的骑兵,在他的那一抓之下,简直是不堪一击,被他当作暗器给扔了出去。
丑见成廉勇不可挡,绰枪策马,从被晋军包围的士兵中杀出了一条血路,直接奔着成廉而去。
“成廉!”丑用了一小会儿的时间便杀开了一条血路,单枪匹马,冲着成廉便吼叫道。
成廉正在杀敌,看见丑到来,嘴角上便涌现出来了一丝笑容,随手抓起了一个赵军士兵便朝丑扔了过去,大声喊道:“我正想会你,来的正好!”
丑长枪一拨,立刻将成廉扔过来的人给拨开,面露狰狞之色,一双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成廉,双手暗暗地握紧长枪,亟待刺时,却发现成廉猛然从马背上跳了起来,一个恶鹰扑食的姿势朝他扑来,同时手中的马刀也顺势劈下。他冷笑了一声:“不自量力!”
话音还未落下,眼看成廉的马刀就要落在了丑的肩膀上,但见丑长枪一转,依靠长枪的长柄将成廉扫落到了人群中,然后顺势手起一枪便刺了出去,直接刺向了成廉肋下。
成廉太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根本没有想过他是否是丑的对手,只觉得自己肋下一阵冰冷,然后传来了一阵剧烈疼痛,便“啊”的一声大叫了出来,手中马刀同时挥砍了出去。
丑的枪没有丝毫停留,刺进去之后便随即拔出,枪尖向上一挑,锋利的枪尖沿着肚皮便到了成廉的喉头,手只轻轻地向前一送,那长枪的枪头便直接刺进了成廉的喉咙,一阵鲜红的血液从成廉的脖颈间涌了出来,而成廉急忙捂住了喉咙,想叫却始终叫不出来,愤恨的目光看着丑,将右手中握着的马刀用力的掷了出去。
马刀凌空飞向丑,丑随意侧了一下身子,马刀便从他的身边飞过去,反倒刺进了后面一个晋军的骑兵的背后,那骑兵发出了一声惨叫便坠下马来。
丑见成廉没死,还在狰狞,便立刻拔出了腰中佩剑,策马朝成廉冲去,大声喊道:“让我来给你一个解脱!”
“唰!”
一颗人头凌空飞起,一道血柱冲天喷出,丑插剑入鞘,看着身首异处的成廉,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继续持着长枪在晋军士兵中往来冲突。
混战还在继续,但是晋军士兵因为成廉的死而受到了影响,正所谓将是兵胆,成廉一死,晋军士兵的士气低落,面对猛虎出闸一般的丑和赵军骑兵,渐渐地显现出来了劣势,最后无奈之下,只得向营中逃去。
丑带兵追击,路过营中的营帐时,果然没有看见一个晋军士兵的影子,这才不得不佩服沮授的判断。他将长枪一招,大声喊道:“放火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