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在床边陪了自己一整晚。
而病人沈汀溪,此时坐在床边的小凳上,脸上的表情不是太好,似乎是很伤心。
宋南星:不会吧,他不会因为我把他认错,而觉得我不礼貌,伤心了吧!
那可是犯了大错了,金主爸爸不高兴了怎么办!
就在醒来的前一刻,她梦到了一个很久很久没有见过的人。
也是她很想很想,再次见到的人。
在梦境里,她刚刚扯住了那想要离开的人,紧紧地攥住他的袖子,无比迫切地想留下他,然后问清楚,为什么他现在才出现,为什么他不告而别。
可是,
就在那人马上就要转过身来,
就在宋南星马上能再一次看清他,
想开口质问他,想让梦里的人告诉她,解开她这么多年的不甘的时候,美好的梦境被沈汀溪的话打碎。
而那人的身影,也渐渐随着散开的梦境,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好不容易拉住的衣角,幻成了泡影。
眼前的幻影慢慢地,凝成了沈汀溪的模样,他紧紧地皱着眉头,眼里流露出的担心,都不似作假。
宋南星看着他,脑中积蓄的,急待发泄的委屈情绪,生生被她憋了回去,闭上眼睛缓了许久。
她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沈汀溪的问题,许嘉木与他,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长相不一样,性格也完全不一样。
“他,他只是我一个,很想念很想念的亲人,刚刚做梦糊涂了,他和你不像。”
心底浓烈的情绪作祟,原本想说的,“不熟的人”在说出口时,变成了一个很暧昧的称述。
“那他,他,是你的家人吗?”
沈汀溪的眼神,自宋南星醒来的那一刻起,就不曾从她身上挪开。
好像是要把她看穿,又好像是想看出她心底真正的情绪。
在宋南星回答想念的时候,他的双眼瞬间发亮,瞳孔一下子睁大,看起来,很是震惊她的这个回答。
许嘉木,难道是她的亲人吗?
“是吧,我一直把他当成我的哥哥来看,虽然他只比我大几个月,可是每次玩耍的时候,他都是躲在我后面的。”
宋南星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心里的想法,忆起那些与他一起的美好的光景。
不想多与沈汀溪谈起这个人,她便利落地从床上起身,下床穿好鞋子,让真正的病人上床休息休息。
她趿拉着鞋子,把鞋后跟踩在脚下,小步挪到沈汀溪的背后,双手推着他的背,让他赶紧上床再躺会儿。
“你快休息吧,昨晚我本来以为自己不会睡得,没想到太困了,竟然一觉睡到了现在,把你的床都给霸占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撑起他的上半身,让人从凳子上起来,推向床上,狗腿地把被子再掀开点,拍拍她睡过后留下的印子,示意沈汀溪赶紧上床。
沈汀溪心里还一直回荡着宋南星的话。
她竟然是把许嘉木当哥哥看待。
那他这么多年,算什么呢,作茧自缚吗?
每每想起这些年时,他压抑住自己,死死压在心里的浓烈的喜欢,他的心脏就好像被人紧紧攥住,揪动着全身的神经,不甘心,和失落害怕,一股接着一股,从自卑的匣子里喷涌而出,冲击着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安慰自己的自信。
哥哥是多么美好的一个称呼,他还从未听过。
竟然能在这时,从她的嘴中听来。
浓烈的后悔情绪,似是要从眼中冲出,随着身后人的力道,沈汀溪被推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