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占东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他知道,现在继续争吵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他需要重新理清思路,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高局,对不起,我刚才情绪有些激动。”王占东诚恳地道歉,然后继续说道:“我还是那个态度,这个决定和通知我持保留意见。如果接下来的会议是关于如何执行这个通知的,我就不参加了。”
说完,王占东收起身前的笔记本,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不过,他并不是会自己的办公室,而是从楼梯直奔楼下,经过大厅对于身后陈珊的叫声恍若未闻,开着自己的皮卡车就离开了西城区市监局。
楼上会议室里,刘班有些气急,内心却是兴奋无比,故意装着很大度的说道:“王副局长还是太年轻了。想当年我们有谁能理解领导的决定,可事实上这么多年来,我们谁不知道当初不理解就是因为自己认识不足,能力不足。”
“好了。刘局,这些话也不能在会议上说。”高峰阻止道,“一个局的同志,还是要注意团结。占东同志有意见很正常,年轻人有些脾气也可以理解。今天会上的事,大家都不要外传,接下来继续讨论市监局如何配合的事。”
王占东驾车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卫肃的家。
卫肃听完王占东所说,也是气得发抖,马上就给市长办公室打电话,然而却没找到董市长和孟记。卫老就想起身让王占东送他去市政府,把王占东吓了一跳,这要是老爷子激动起来,外面还下着这么大的雨,真有个三长两短的那怎么是好。连忙劝卫老不急,等雨停了或者是晴天再说。
卫肃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去了也是白去。”
王占东有些不理解的问道:“卫老,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这个事说来也是我当年处理的时候,没有一次性解决完善的原因。桥河村说是村不过是个地名,大多数都是原来矿业公司的职工和家属,不是真的农村,这些人的认知很固执,轻易是不会改变的。其实历届的东临市和西城区领导,都想解决桥河村的事,就是怕生出群体事件。可最后都没有实现,一直这样,就会让这些人以为政府要求着他们。”
“以前解决的方案是什么?”
“提供就业岗位。培训上岗。西城区又安置不下这么多人,可是大多数人都不愿意离开桥河,更别说西城区了。”卫肃低下了头,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其实卫肃作为曾经的工商局局长,他当然也知道,这就是早晚要走的一步,王占东的想法是好的,甚至都是可以实施的。
退休这么些年,他一直都在关注桥河村的事,也知道环保部门勘测过,要恢复当地的植被和环境,没有五年的时间一点成效都看不到。
如果政府出资出力恢复了当地的植被和环境,桥河村的人就更不愿意离开了。
实际上对于西城区而言,土地价值在未来到底能不能换回政府的付出,很难判定,大多数的测算结果是根本不可能实现付出与收益有增益的高价值,当然这是在不计算周边土地的情况下。
而且西城区想要借用这一片土地恢复城市中心是不可能的,东城区现在的发展和未来的格局,西城区几乎是不可能有任何机会的。
王占东看着卫老泪眼婆娑,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知道,这个问题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这不仅仅是一个矿业开采的问题,更是一个涉及人心、生态和经济多方面因素的难题。
“卫老,您也别太难过,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王占东安慰道,尽管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卫肃擦了擦眼泪,叹息道:“小王,你是个有能力的年轻人。但是这个问题,真的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看着卫肃都有要放弃的打算,王占东忽然不知道自己这么坚持到底是为什么?老爷子王德胜让他暂时安分守己,可是为什么自己就是做不到呢!?
离开了卫肃的家,王占东心情沉重地驾车回去,他原本还计划从卫肃家里出来再去找老爷子王德胜或者已经履新成为组织部部长的季潇。但现在他一点心情都没有,连卫肃都认为他的方案很难实施,就说明要解决桥河村的事,热情和方案都不足够,还需要别的。
可是,他就是一个才工作几年的年轻人,历届的领导都没解决的事,自己凭什么就能解决。
而自己一直想的是让桥河村脱离锰矿的依赖,可是从今天高峰会上传达的意思和卫肃的说法,政府考虑的是投资回报的问题,桥河村不值得投资,只有强关是最简单也最省事的。没有了生活来源,再来开办培训,让他们自己去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