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李县令先头的夫人王氏多年无所出,宗族中也无适合的孩子,正巧她陪嫁的铺子上有个手艺极好的绣娘,独自拉扯着一个半大不小的男娃,这才起了意。
又兼那绣娘生的不俗,颇会勤俭持家,王氏便做主将她和那男娃一同抬进了李家做姨娘。
那绣娘的孩子,自然就是李旭。
“……只可惜李县令家的这位先头夫人死后,新娶进来的却是个厉害的,不仅生下了一儿一女,更是把李县令治的服服帖帖,有了亲生儿女,又有娇妻吹枕头风,怕是这位李大公子在家中也不好过啊!”
孔嬷嬷很是感叹。
茯苓听完愣了半响,才讷讷道:“没想到李县令的家务事又乱又扯,若不是孔嬷嬷说,我还以为是话本子上才有的呢!”
说完便推了推秦妙言,“姑娘,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呢,不过也是个身不由己之人罢了。
秦妙言点了点茯苓的额头,“这些事你们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就莫要说给旁人听了。”
孔嬷嬷和茯苓皆乖乖点头应是。
秦妙言凝神思索了一会儿。
须臾,她叫停了马车。
“秀竹,你替我去街上买些胭脂水粉可好?”秦妙言唤来秀竹,面上带着几分歉意:“适才忘记买了,要麻烦你跑一趟了。”
秀竹当然不会拒绝秦妙言请求,连声答应:“二姑娘抬举婢子了,婢子这就去!”
马车停在一家酒楼边,而售卖胭脂水粉的铺子早就过去了很远。
待秀竹跑远了,秦妙言这才下车嘱咐车夫,进了楼去。
李旭在后面跟了一会儿,看着秦妙言主仆三人进了街上有名的酒楼飘香楼。
他当然没有周进那厮跟踪年轻貌美小娘子的怪癖,只是怕秦妙言又遇到什么麻烦才跟着她,保护她而已。
这么想着,李旭只犹豫了一小会儿,便脱掉自己身上那引人注意的衙役衣,前后脚跟着悄悄进了飘香楼。
秦妙言慢吞吞的走了几步,便有小二凑上来,笑呵呵道:“姑娘想吃些什么,喝些什么?小店应有尽有!”
“要一个单间,两碗杏仁茶,再来一份栗子糕。”秦妙言拍了拍孔嬷嬷的手,孔嬷嬷忙从袖中掏出碎银递给小二。
小二引着主仆上楼入间,又掂量着银钱跑开。
“姑娘午食是打算在这里吃?”孔嬷嬷好奇地问。
“也是有些事。”秦妙言颔首。
少顷,小二端着茶点就进来了,关门躬身而退的时候,模模糊糊能看见门外不远处蹲着一个人。
“将李公子请进来。”秦妙言呡了口茶。
茯苓和孔嬷嬷面面相觑。
片刻后,李旭便拢着袖子走进来,见桌上摆着两碗茶,顿时眉开眼笑:“姑娘是请我吃茶?”
“哼。”茯苓立时白了他一眼。
李旭讪讪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挠挠头,“茯苓姑娘,我是哪里得罪你了?”
嘿,合着这家伙连哪里得罪她了都不知道?
茯苓正欲拌他,瞥见秦妙言的眼神,只好住了嘴。
“再来一盘栗子糕吧。”秦妙言有些无奈。
孔嬷嬷晓得秦妙言这是要支开她俩,可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好吧?
尤其还是李家这风评不太好的大少爷。
“嬷嬷放心,就说几句话。”
听秦妙言这么一说,孔嬷嬷和茯苓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关门退了出去。
李旭饶有兴味的看着两人离开,眼睛又转回到秦妙言身上。
“姑娘寻我有事?”
秦妙言颔首,也不与他兜圈子,从怀中取出一条帕子,摆在李旭面前,“我想托公子帮我去兰陵寻一个人。”
李旭愣愣的看着帕子中央躺着的大银元宝,脑中有些乱……
银子,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姑娘家,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