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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消失的邻居

我的外婆,一辈子都是这样,闲也闲不住,天天往山上跑。她去山上,一般都是去找些草药,或者是拾点柴火。

往常,她们家的狗都会跟着她一起去,毕竟一个人上山,有一只狗陪着,倒也放心。可能是,今天这狗拉肚子了,就没有和外婆一起去山上。

外婆一个人就去了,可能是山上有很多草药吧,外婆越走越进去,又没有手表,就不知道回家了。外婆才恍然,自己是不是迷路了,原先想找个人问,后来又笑了,这荒山野岭,哪里有一个人影,更别说其他了。

但是就是这么巧,外婆看见,下面是一块菜地,满是绿油油的花菜,一大片,而且,菜地旁边,正好有一对夫妻。他们正在割菜,看他们的样子,就是村里的人。外婆想,正好了,问问他们,该怎么回去。但是,当外婆走近,吓死,哪里有菜地,哪里有人,只是荒芜的土地,也没有人。

外婆只能凭记忆中的路,快跑回家。但是回家以后,外婆就卧床不起,我外公说外婆应该是被吓到,魂吓跑了。

农村人,大多数迷信,做了好多次法事,请了和尚道士念经,外婆才慢慢恢复过来。

至此以后,只要外婆进山,狗都随着,不然就不去。舅舅担心外婆,都拦住,不让她去。

还有一次,外婆原来计划去看亲戚,那是外婆的表姐。平常都是外婆一个人去,这次也是这样。她收拾一下东西,自己走山路 然后坐车去了。我们都知道,外婆大概要去住几天才回家。

谁又会知道,外婆到她表姐家,才知道,前几天表姐一家去旅游 ,听说旅游车司机喝醉了,全车都冲进了水,自然,所有人都死了。表姐家也都死了。消息今天才传来,后来外婆和表姐的亲戚料理完葬礼,望着她们家的蜘蛛网,外婆顿觉身体汗毛直立。感叹生命的脆弱,好好的一家人就这样没了。任谁不伤心,不感念。

后来,外婆又在家躺了好一阵子,大概又是被吓到了,魂又没有回家。免不了出钱,后来妈妈一直陪着,外婆慢慢好转了。

外婆身体也不如从前了,天天干农活,风吹日晒,和其他城里的老人比不得,而且经历了这些事,身体越发不好。再加早年,她是被姑姑骗过来的,才岁就当了外公的童养媳。七岁,家里的家务活都让她做,外公的父母早亡,只有一个大奶奶,大奶奶不好惹,天天使唤外婆做事情,都不让外婆吃东西,那个年代,本就少吃少穿,都是馊的东西给外婆吃 。长年累月,人身体能好吗?

听我妈妈说,外婆家在浙江杭州一带,后来她家富裕了,也来找过外婆一次,看外婆过得不好,外婆的爸爸妈妈想接女儿回家。可是外婆,女人嘛,离不开孩子,那时妈妈小,才四岁,不忍心抛弃我妈妈。就这样,留下来了。我曾问过外婆,日子过得这么苦,你后悔当初没有和你爸爸妈妈回去吗?外婆只是笑笑不回话。但只有我知道,外婆是非常痛苦的,离乡背井,过得这么不如意的生活。而且我外婆从来没有上桌吃过饭,哪怕是现在也是这样。都是孩子们吃完了 ,她才吃饭,而且拿个碗,夹点菜,自己在角落吃。

封建社会,对女性的荼毒,不止这一条,没有一个人把女的当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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