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空落落的，只有小桥流水的景致和一汪清泉。
叶秋已经滑入水中，眼前的东西都被迷雾笼着，隐藏在这袅袅白雾中。
“这回身子可是爽利多了吧？这水泡泡可以解乏。”李睿一脸平静地道。
半晌叶秋才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有病。”
叶秋恼怒，并不领情。
哪有想着让人泡温泉，还故意让人落入水中的？
刚才不由分说，趁人胡思乱想的空儿，退人衣裳这事，更是叫叶秋抓狂。
旁人只知，锦衣卫大都督的锈春刀乃千锤百炼之作，刀锋锋利无比，可以瞬间取人首级。
可是叶秋这回知道了。
大都督单手解人衣裳的速度，也毫不逊色。
她诧异如此迅速的手法，当是经历了多少女人才历练出来的啊。
做着风月无边的事，却是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脸上当真没有半点旖旎。
“快些……温泉水不宜久泡。”
李睿转身拔步。
叶秋急了。
“你不能扔下我，就走了啊。”叶秋放软口气哀求。
四周空无一人，连个丫头仆妇也没有，衣裳也没了，可如何是好？
到底还是女儿家，叶秋害怕，想也没想，抑出头，露出湿碌碌的小脸。
眼中的湿意不知是热腾腾的水雾熏了眼，还是有几分着急落泪。
“干嘛？还要我留下来帮忙？”李睿转身睨着她：“我让人……给你把衣裳烤干！”
叶秋扭头，耸了耸肩，哼了一声。
一头乌发如海藻般委顿而下，荡在水波里。
她侧过身子，将乌发拢至一侧，轻轻摆动在水中。
当他是个隐形人。
李睿低眸瞧着，如同看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大胆，沉静。
……
叶秋仰头，咬了口他的下巴，威胁道：“不许说与旁人。”
“说了，只要本王一息尚存，定会保你无忧。”李睿汗水跌落在叶秋胸前。
不知何时，叶秋的眼角又滚出了泪来。
“方才还好好的，这又是为何？”李睿扭头吻了吻她微湿的额角，沙哑低沉起来。
这话问得叶秋有些莫然，她又为何要流泪，这世上又会有谁为她流泪了。
终是这桃花三月汤泉水让人迷了心智，使人意乱情迷，犹如春风醉人忘了归路……
………………
没过了多久。
半山腰的山阶上， 谢宛如提着一盏莲花灯怔怔站着，夜风卷起她的裙摆，纤瘦的身姿颤颤巍巍，感觉风再大一点都要把她吹倒了。
“你怎么来了？典七没到？”
谢宛如眼眶一下就红了。
“典七大人到了许久，”谢宛如轻轻回道，“他说爷早就上山了，可我半天没见到人……怕爷山路湿滑，便提灯出来了。”
一路打马疾行，又掉到沟里，自己种种折腾到此处救人。
这两人温言细语，一言一句，这也不像……叶秋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有旁人在，他也竟会和女人这般说话？像个久别重逢的丈夫。
跟自己就是古板冰块，单独相处的时候，他又猛浪无状，波澜壮观。
原来温柔，他是会的。
谢宛如借着风灯，瞟了眼李睿旁人的叶秋。
缓缓地试探着开口：“这位姑娘该是……”
“叶大夫。”叶秋抢先道。
李睿诧异地看着她，眉头一皱，觉得此语气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