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熙总觉得哪里有些许的奇怪,于是又读了一遍。
在读了好几遍之后,她想起来是什么地方让她觉得奇怪了。
这种熟悉的叙事方式,让她仿佛回到了那个刚入冬的时候,在那个病房里面,叶怀瑾朝着他们诉说着一个叫做叶藏的悲剧。
又是那种熟悉的味道,而且在相隔了这么久之后,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变质。
她此时转过头看向了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她的叶怀瑾。
“你又要写一个……人间失格?”
陈熙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原本以为叶怀瑾已经好了。
至少在陈熙的世界观当中,人间失格等于叶怀瑾的精神不正常。
所以,当叶怀瑾拿出这种笔调的时候,陈熙就基本上断定了叶怀瑾的精神状况不会是很好。
不过此时叶怀瑾却是轻轻的摇摇头。
“不是,算不上是另外一个人间失格,叶藏只有一个,就像是直治也只会在斜阳当中出现一样。
这个故事如果硬要说些什么的话,那么是风,是海,是不值一提的人生。”
“可是我感觉到了一种淡淡的颓丧气息。”陈熙眉头皱着。
她很希望叶怀瑾能够写一些乐观而又积极的东西出来。
只不过,叶怀瑾轻轻的伸出手,然后堵住了她的嘴巴。
“算不上是颓丧,只要你别自我代入就好了,而且更何况我一直都觉得我写的并不是学,也不是什么艺术,只能算是具象化一个人,一个真实并且存在在这个世界每一个角落的人。
当然,如果你志在追求艺术追求学,那么去读一读希腊人写的东西好了。
因为要诞生真正艺术,奴隶制度是必不可少的。
而古希腊人便是这样:奴隶们耕种、烧饭、划船,而市民们则在地中海的阳光下陶醉于吟诗作赋,埋头于数学解析。
所谓艺术便是这么一种玩艺。
至于半夜三点无意之间惊醒然后愣愣的望着天花板的我,只能写出这等模样的章,而那就是我……”
叶怀瑾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反而是抬起脸看向了站在自己旁边的陈熙,然后四目相视。
为了让陈熙放心他没有事情,叶怀瑾嘴角微微的上扬,露出了一个算不上很治愈,但是绝对不抑郁的笑容。
看叶怀瑾这副模样,陈熙也不好在说什么。
再加上世人早就已经给叶怀瑾的字打上了一个标签,从人间失格开始到现在的局外人,一个浑身散发着阴冷气息的人写着这种近乎于惨烈的小说。
这就是叶怀瑾的现状。
再想回来,似乎他写这种东西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倒是陈熙自作主张的给叶怀瑾寄托上了能够写点积极的东西出来。
换句话说,如果叶怀瑾不再写这种故事了,那么他还是叶怀瑾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是陈熙一个人就能解决的。
就拿那本的名字来说,她其实也是一个局外人,一个愿意陪着叶怀瑾的“局外人”。
“那么,这本的名字是?”
老样子了,叶怀瑾刚才说到这里面写的是风,是海,是不值一提的人生。
所以这本的名字是什么?
“名字啊!”
此时正巧一阵风吹来……
十月份的风带着些许的凉意,钻进车厢的时候,平添了一股哆嗦。
随后,带动了车门旁边挂着的风铃。
那是在疆域那边买的。
风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就好像是风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