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听了,只得感慨:“珚珚懂事,朕一向知道。不论安家如何,朕总不会亏待了她。”
路成林磕头:“奴才替小主谢过陛下,请恕小主不能亲自谢恩之过。”
甄嬛摇扇:“陛下宽容至此,莫非安妹妹还不满意么?”
“这……”路成林哑口无言,像是被戳中了事实一般难堪。
甄嬛抓住机会再次逼问,路成林如她所愿,终于说:“请恕奴才背主之过。”
“昨日贞钰容华小主和惠容华小主,亲自到了宜芙馆告诉婕妤,说安家的大公子身亡了。”
“婕妤身子本就未养好,乍听消息,急火攻心,已经……已经起不来了。”
“什么!”玄凌大怒,转过头来对甄嬛说:“嬛嬛,朕让你侍墨,你就是这样泄露消息的么?”
甄嬛脑子转的快,连忙泣涕涟涟地说:“嫔妾,嫔妾也只是关心安妹妹啊。”
“够了!你下去好好修身养性吧。”
“朕赐你琼玉斋,赐你’贞钰‘的封号,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这个’玉‘字。”
“若再有下次,可不要怪朕不顾往日情分!”
甄嬛面如死灰地下去,嘴角轻颤,她还没受过这样的屈辱。
玄凌看向下方跪着的路成林说:“你去,把这块玉送回去吧。”
玄凌既没有收下玉,也没有到宜芙馆来,陵容不解,也只能按着性子,跪坐在菩萨面前念经。
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念经诵佛,让别人知道她的孝心。
两日后,玄凌终于还是来了。
他看向陵容因为诵经而略显消瘦的面庞,心里涌上一股心疼。
奇怪,面对嬛嬛,他心中只想着宛宛。
而面对陵容,尽管陵容的声音、纯善与宛宛如此相像,他却从未将两人弄混过。只是时常想起,却从未将她与宛宛相比。
玄凌清了清嗓子:“听小路子说,你病了?”
“嫔妾罪臣之后,仪容不整,还请陛下恕罪。”陵容款款转身,素衣素面,却遮不住一身玉骨,就连略显憔悴的面容,都好像因风羞怯的海棠花。
玄凌有些不自在,静默了一瞬,才说:“安比槐的罪名还没定下来,珚珚又何必自苦。”
陵容走近前来,尽管她心中十分了然玄凌的无情,却还要以十二万分的柔情来对待他:“父亲一向胆小,嫔妾最是知道的,要他犯错,他是绝对不敢的。”
陵容拉起玄凌的手,用那温暖宽厚的手,去抚摸自己脸上的冰凉:“可是珚珚不愿陛下为难。”
“慕容家正得陛下倚重,怎好在这个时候去重审他们送来的案子?”
“若是误了战事,岂不是叫天下不稳?”
“眼下还是依着他们吧,陛下都不委屈,嫔妾委屈什么?”
话音未落,陵容就感觉到脸上的大手有一瞬间僵硬了,她却在玄凌看不见的地方慢慢绽开了一个笑容。
很好,就是这样。
慕容家挟功以令帝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与此同时,京郊城外,一个身影终于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