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连开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在泥泞的路边停下。
一路上好几次我都差点在转弯的时候,将这偏三轮给弄翻车了。
楚江海和许牧野,硬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该说啥说啥,一点都不担心我将他们两个载沟里去。
借着天上的毛月亮,我看清楚了车停在什么地方的。
徐家坝。
这不是柳巷镇的地界,而是在柳巷镇旁边的清水镇。
虽然在几年后,清水镇也并入到了柳巷镇当中。
徐家坝距离柳巷镇的距离,走山野小路,最多不过半小时。
当时基建能力受限,一条马路要照顾好几个地方,所以从柳巷镇开车出来,反而开了两个多小时。
白脑壳从车上跳下来,走到我身边。
“大哥,我和冬冬去就好了。”
我有些茫然,不知道白脑壳说去干嘛。
楚江海皱眉,还没有回答,许牧野却抢先开口。
“江海,多跟几个人去,把人带走。”
“徐建国下三滥,但他大哥再怎么样没有亲自动手,我们不能坏规矩。”
楚江海轻轻点头,下了三偏轮的挎斗,走到后面。
一会儿后,一个肩膀锁骨处,有一条根肥大的蛆虫一般刀疤的男人,以及陈强一起走了过来。
“强子,刀疤,你跟白脑壳和冬冬一起去。”
我吞了吞口水,准备伸手去拿挎斗上的红缨枪。
白脑壳拦了我一下,“现在还用不到这个,拿这个就好了。”
白脑壳将他之前拿的一把斧子递给我,自己手里拿着匕首。
我长出一口气,下了车,接过他手中的斧头。
或许我生来就是吃这碗饭的,到了这时候,依旧没有人跟我说,今晚是要做什么。
但我一句也没多问,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该干嘛。
我和白脑壳,以及那个被楚江海称做刀疤还有陈强,四人向着夜色中的徐家坝走去。
之前一直嬉笑的许牧野,面沉如水,撩开衣服抽出一把手枪。
这玩意在当时管控力度不如千禧年之后,但绝对没有千禧年那段时间流行。
枪支盛行在千禧年的两广两湖以及川省。
是个出去混的,腰杆里面都别着一把仿五四,也就是大名鼎鼎的黑星。
当时打架,很少有弄到动枪的地步。
许牧野和楚江海带人压上来,我也明白是什么道理。
这种徐家坝啊,或许某家村,某家沟。
住的都是一个姓氏,往上数个四五辈,都是一家人。
要是村民集体出来,到时候单单我们四个人,没有任何胜算。
在那个年代的农村,两个村子之间就是为了一口水井,都是打死好几个人。
我没有经历过,但也看到过,听到过,这时候从徐家坝里去办人,心中还是有点虚。
许牧野直接拿了手枪出来,足以证明他心中也清楚。
就在我不停吞咽口水,舒缓心中紧张的时候。
白脑壳拉了一下我衣袖,“一会儿不要把人砍死了。”
我嘴角一抽,心说您老人家还真是看得起我,我像是那种能把人弄死的角儿吗?
不过白脑壳这个担心,不无道理。
除非下定决心把人弄死寻仇的以外,其他很多时候人死。
都是年轻人没有轻重,本想打他一顿,整他几下给个教训,失手把人给弄死了。
人命这东西不好说,有的从两米高落下去都死,有的子弹进脑袋了还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