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昕语微微抿了一下嘴唇，没有抬头，仍盯着许泽熠手里的菜单，“我想再往后多翻一翻。”
许泽熠翻到了下一页，“这个？”
“嗯……”姚昕语歪着脑袋难以定夺。
于是继续跳到下一页。
终于，到了甜点页面。
“你是全都想吃还是全都不想吃？”许泽熠又往前翻了回去。
姚昕语有些心慌起来，随手点了一下面前的，“那就这个，可以吗？”
说好让许泽熠点主菜，结果变成了自己在这边偷偷开盲盒。
“可以啊，”不知情的许泽熠点点头，“不过，你要的是素食系列，没问题吗？”
“嗯，你不是说要让我留点儿肚子的嘛。”
“Brian，你有推荐的配酒吗？”许泽熠问道。
“这款香煎菌菇使用的是意大利进口的白松露，限定款，因为每年订购数量有限，售完即止。这是今年秋天第一波到货的，等卖完，就只能用羊肚菌或牛肚菌了。这道主菜，我们推荐搭配德国的泽巴赫日冕雷司令，干白，味道清爽细腻，入口会有淡淡的酸柠檬味，在不盖住白松露的前提下，能最大程度保留白松露经黄油煎制后带出来的鲜香。如果品尝后感觉口味偏淡，还可以按照从淡到浓的顺序，继续搭配黑胡椒味斯里兰卡炒蟹和法国吉禄酒庄新堡的干红。这款干红的果味类似于樱桃，有一点点天然的香料味，可以在压制住海鲜咸味的同时把鲜味给吊起来。”
“好，这样搭配挺合理的，就这么安排吧。”
“好的，我去备酒，请二位稍等，服务生马上会先把前菜送上来。”周拓宸正要伸手去收姚昕语面前的菜单，却发现她的目光还落在面前的照片上。
“姚小姐，是还需要加点什么吗？”周拓宸礼貌地收回了手。
姚昕语抬起头，露出一张萎靡的苦瓜脸，显然还在纠结，“如果点杯酒，果然还是应该从香槟开始，对不对？干白干红都有了，如果不点香槟，感觉都对不起后面的酒。”
周拓宸强忍住笑意。
许泽熠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姚昕语是还没放下之前的虾饺。
“呵，你早知这样，从一开始就该果断点儿。”许泽熠回头吩咐仍在待命的周拓宸，“不好意思，还是先给我们上虾饺和香槟吧。”
“好，请稍等。”周拓宸弯了一下腰，退了出去。
门关上后，许泽熠接上了前面的话题，问姚昕语：“你纠结个什么劲儿呢？又不是吃不下。”
“吃是吃得下，我只是想起前几天才吃了虾饺。”
“就算是虾饺，这里的不也是特制的限定菜品嘛。你听人家介绍了吧，现在的黑松露应该是最新鲜的。”
“虽然想吃，但又觉得点它有点可惜。”
“可惜什么？”
“我这不是想着午市选哪个套餐比较划算嘛，我当然要选一个原料成本最高的。”姚昕语终于说出了心里的小九九。
吃什么不重要，好吃不好吃也不重要，性价比才是王道。性价比高，那不好吃的也能变得好吃。性价比低，想吃的也就没那么香了。
许泽熠没想到她竟是在纠结这个，“你可别在这上面算小账，不是说吃到划算的才是赚到，而是吃到你想吃的才对。”
“嗯，我知道。”姚昕语用指尖轻轻地捻起了落在膝盖上的桌布边角，像被老师训话又中途偷偷开小差的学生。
不得不承认，她和许泽熠已经有了代沟。不过，她并不期待让许泽熠来理解自己这种别扭的心态。
钱多有钱多的活法，钱少有钱少的活法。双方都没有错，只是对她这种两边都不是人的人来说，就像一个游民，哪边都融不进去。
“你这个侍酒师的室友，好像还挺专业的。”
姚昕语停下了拨弄桌布的手，“侍酒师？室友？”
“他喊你姚小姐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早上把我放进你们小区的就是这个声音。”许泽熠双手抱胸，靠在座椅靠背上。“我们上次在海州大酒店，你偶遇的朋友也是他，对不对？难怪既耳熟又面熟。”
一个字都不错，姚昕语盯着许泽熠的嘴巴，没什么可反驳的，也没什么需要反驳的。
“我有点儿好奇，哪些是秘密，哪些不是？”
伴随着敲门声，姚昕语眼皮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