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唐门星月堂,群雄齐聚于此。
此次大会,西南武林除五毒教教主乌云衣外,其余各派掌门悉数到齐。
唐雄端坐主位,面向群雄,俨然一副带头大哥的气派。其身后肃立三人,从左至右依次是唐柏、唐松、唐锦。
各派掌门分坐两侧,右侧为首一尼姑,慈眉善目,麟凤芝兰。虽身着素色缁衣,且青春已逝,但从眉宇间仍能寻到一抹芳华,想必年轻时也是位绝代佳人,她就是峨眉派掌门惠真师太。
左侧为首一道士,身材矮小,骨瘦如削,身上那件玄黑道袍显得异常宽大。但其腰背挺拔,气从丹田而出,颇有武学宗师之相,此人乃青城派掌门宋横舟。
可令顾钦烽深感诧异的是,宋横舟身后还站着一人,竟是当日他在大巴山中救下的那位少年!
他不禁暗忖:“这少年怎么会在这?他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今天所议之事与他有关?”
在座群雄皆是西南三省有头有脸的人物,一照面免不了相互寒暄。唯独顾钦烽谁也不认识,夹在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众人也不知这少年是何等人物,唐堡主怎么会把他安排在惠真师太身旁。
待众人到齐后,唐雄起身作了一揖。
“今日诸位朋友能如约前来,即是以武林安危为重,也是给我唐某人一个面子,老夫在此先行谢过了。”
随后,他指着顾钦烽,郑重介绍道:“这位少侠名叫顾钦烽,乃昆仑派的后起之秀,更是剑圣李卿玄的嫡传弟子。顾少侠昨日惠临唐门,听闻西南武林有事,当即表示愿助我等一臂之力!”
顾钦烽应声而起,朝四周群雄抱拳施礼,正要开口说话时,却被一个黑脸汉子从中打岔。
“哼!师父都被人家打的屁滚尿流了,徒弟又能高明到哪去?一个败军之将也好意思自称剑圣,真他妈不要脸!”
说话之人约摸着五十来岁,皮肤黝黑发亮,生的一副五短身材,此人正是眉山快刀门门主吴盛。
快刀门在眉山势力极大,吴家人素来嚣张跋扈,常做些欺男霸女的勾当。当年李卿玄行侠蜀中时,正巧撞到吴盛之弟吴勇要强占一位良家妇女,李卿玄盛怒之下杀了那厮。
因此吴盛对李卿玄恨之入骨,但又畏惧对方的武功,只能把这口气憋在心里。如今遇到仇人之徒,他自然要借这个机会一泄心中之愤。
顾钦烽听到有人敢辱骂师尊,心头顿时窜起十重怒火。
但他转念一想:“我现在是唐门的客人,若真动起手来,不但有失身份,还会伤了唐堡主的脸面。另外,今日集会是为共商御敌之策,我若挑起内讧,必然伤了和气。不如先把这口气忍下来,看他是否蹬鼻子上脸!”
于是他强压住心中之怒,和声道:“我昆仑派敢作敢当,赢得起也输得起。当日家师的确惜败于赫连鹏,但并非武功不及对方,而是所使兵刃不如赫连鹏的破虏剑,所以我希望前辈收回「屁滚尿流」之类的话。至于顾某,不过是一介无名小辈,武功与家师相比更是微不足道。但我既然已向唐堡主作出承诺,则当竭尽全力。也望前辈能够以大局为重,切勿再用恶语伤人。”
顾钦烽这番话,说的不卑不亢,有礼有节,在场群雄无不暗中称赞。
可那吴盛依旧是一副傲慢模样,用鼻子哼道:“他妈的,败了就是败了,哪有这么多理由!”
顾钦烽正欲反驳,他身边的惠真师太却先开腔:“吴掌门,咱们今日来此相聚是为求同,可不是为了求异。方才顾少侠已做出退让,您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吴盛冷笑道:“江湖上早有传闻,说当年李卿玄在蜀中时,曾与惠真师太有过一段情愫。我原本以为这只是贩夫走卒间的闲话,没想到今日一见,传闻果然不虚啊!他徒弟还未开口,师太就忍不住替老情人争辩了,哈哈哈!”
惠真师太一张慈容瞬间浮出怒色,那只握剑的手也开始剧烈颤抖,一腔怒火眼瞅着就要喷涌而出!
就在这时,顾钦烽一拍扶手暴怒而起,朝着群雄抱拳道:“诸位英雄都看到了,今日并非顾某挑事,而是这位前辈屡出恶言!人家辱骂家师,我身为徒弟若不敢出头,岂不成了缩头乌龟!”
随后,他望向吴盛,冷冷道:“既然吴掌门看不起我昆仑派,那顾某就斗胆向您请教几招!”
吴盛闻言大喜,因为他等的就是顾钦烽这句话!他自忖不是李卿玄的对手,但对付李卿玄的徒弟应该还绰绰有余。
今日教训一下这个黄口小儿,既能发泄憋闷多年的恶气,又能增长自己威名,真可谓两全其美。
于是他抽出佩刀,大喝一声:“好!爷爷今天就陪你耍几招!”
吴盛也不顾及身份,挥刀便朝顾钦烽脑袋砍去。他显然没把顾钦烽放在眼里,这一刀砍的随意,刀法上破绽百出。
顾钦烽目光如电,一道剑影疾速掠过,一阵寒意随剑而来。
当啷!宝刀断为两截,刀身重重的落到地上,而承影剑正抵在吴盛咽喉!
在座群雄大吃一惊,顾钦烽手中之剑竟然没有剑身,那它是如何制住吴盛的!就在众人惊愕之际,吴盛脖颈上缓缓淌下一道血水,似乎证明了剑身的存在。
那吴盛吓的面如土色,他感到脖颈处传来一阵冰凉。用手一摸,竟摸到一把黏糊糊的鲜血,整个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顾钦烽嘴角略扬,手腕轻轻一抖,唰唰唰连舞数剑。随着宝剑入鞘,吴盛身上的衣服如纸片般纷飞,只留下一条发黑的底裤。
顾钦烽微微拱手,道:“承让了,在下的武功还不及家师一成,您现在认为家师配不配得上「剑圣」二字?”
吴盛老脸一红,埋着头仓皇而逃,引得群雄哄堂大笑。
顾钦烽淡定地坐回原位,星月堂内再也没人敢轻视这个年轻人了。
唐雄暗暗称奇:“吴盛并非庸辈,连老夫都没把握一招将其制服,顾少侠居然不费吹灰之力!纵使吴盛有轻敌之嫌,那也不该连一招都挡不住啊。看来这孩子的武功比我料想的还要高......李卿玄的徒弟尚且如此高明,他本人的武功得高到什么程度?那赫连鹏的武功岂不更加深不可测!唉,江湖上能者如云,我唐门万不可故步自封啊!”
经过一场短暂的风波,星月堂内重归平静。
唐雄正色道:“方才惠真师太所言,老夫深以为然。我等今日齐聚于此,是为求同而非求异,如今异端已除,咱们还是聊回求同的事吧。”
神木宫宫主骆紫峰道:“在座都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唐堡主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那老夫依骆宫主之言,也不再兜圈子了。这次邀请诸位前来,只为商议两件大事。第一件事,我想你们也都听说了,那就是巴山剑派惨遭灭门之事!”
唐雄说罢,将目光投向宋横舟的方向。
宋横舟心领神会,接着唐雄的话继续道:“七天前,有一伙人登上巴山,其中一人便是沈千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