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 镰刀冷光一闪,旋转着穿过地上两人的身体,彼岸花红光大盛,以两人为中心旋成一个圆,随后猛地炸开。
那两人身上不见一丝伤痕,目光却变得呆滞无神,连恐惧都像是蒙着一层厚厚的纱布被隐藏住。
那人伸手接住回旋的镰刀,用力一握,于是连镰刀也化成彼岸花花瓣,飞舞着从两人身上落下:“遗骨。”
……
一阵清风徐来,方才还堆满整个巷子的彼岸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牧临琛的帽子被吹开了一点点,不得不抬手将其拉下。袖子因为抬起的动作而下滑了一点点,暗红色的龙形手链从后方绕过肩膀缠到手腕上:“不打算把痕迹消除干净吗?”
“不了,留着,也差不多是时候了。”牧临琛将帽子拉好,仅剩薄唇紧抿。
“随你。”烛肆张嘴咬住尾巴,身体便化作红光消失在牧临琛腕间。
牧临琛放下手,缓步离开。
月光又降临小巷,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消失无踪,只剩角落里那两块烙着血红色彼岸花纹的森森白骨闪着细碎的红光。
……
月吟昔是被惊醒的,这会儿天还没有亮,房间里面与窗面的天色都是灰蒙蒙的,配合她刚刚的“梦”,活生生是给她吓出一头冷汗。
“怎么了?噩梦了?”碎玦也是第一时间醒来。
月吟昔重重吐出一口气,点点头,随后又摇头。
碎玦皱眉:“什么意思?”
“我好像……共情了。”月吟昔抿嘴,轻轻擦着头上的冷汗。
“可你没有龙武。”碎玦的尾巴尖尖动了一下,眯起了眼。它差点忘了,除了龙武对打之外月吟昔还有另一种共情。
“你看见什么了?”碎玦问。
月吟昔用指尖轻揉着额头,回想梦中的情景:“不知道算不算共情,我看见了一条开满彼岸花的长路,绵延不知道尽头,两个黑色的人影背着我走在那条路上,我一动,梦就断了篇似的,场景不断变换,一会儿是一个人从彼岸花梯走下,一会儿是两人人影走远。那走远的两个人我不知道是谁,但走近的我可以肯定,是我的共情对象。”那个人拿着镰刀,在艳红的彼岸花和惨白的月光中明明灭灭,宛若死神。
“碎玦,沂古忘川,到底是什么样的龙啊。”月吟昔偏头问。
碎玦沉吟了一会儿:“你还记得深海潮汐的介绍吗?”
月吟昔点头:“记得,介绍说深海潮汐是一种特殊战龙,攻击力虽然不高,但技能潮汐有审判的功能,是大陆执法者的存在……你问这个干嘛?”
“沂古忘川其实跟深海潮汐差不多,也是执法者,但沂古忘川的攻击力很强,它的审判也就更加……铁面无私,有错必罚,有罪必杀。这也使沂古忘川十分难以被驾驭。如果你真的是在共情,那就是昨天晚上有两个人被沂古忘川审判了。”
月吟昔垂下眸。
审判……梦里那两个被审判者,她其实隐约有点熟悉,可一下子又……
……
“怎么,昨晚没睡好?”牧临琛伸手隔空虚虚点了一下月吟昔眉心。
“起早了……”月吟昔半眯着眼打了个哈欠。
牧临琛半是好笑半是无奈:“要不我们上午休息半天?”
“不用了,赶路叭,我……咦?”月吟昔摇头摇到一半,满脑袋的困倦突然就清醒了几分。
不远处的小巷口堵满了人,隐约还能看到士兵打扮的。
月吟昔眼神一亮,抓住牧临琛的衣角:“你看那边,好像有热闹耶。”
牧临琛眉头一跳,无奈抿嘴。她刚刚的困倦就跟唬人似的。
天色尚早,巷口除了外边一圈交头接耳的百姓,里面居然还有士兵打扮的人。虽然人没有特别特别多,但也应该是汇聚了所有早起的人。
“发生啥事了里面。”月吟昔拉着牧临琛就想往里面挤。
“月姑娘?”同样堆在人群里的方楠看月吟昔要往里面挤,赶紧拉住了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可小声点,那边有士兵呢。你们怎么来了?”
月吟昔降低音量:“看这边挺热闹的,就来看看,里面发生什么了?”
方楠把声音压得特别低,跟特务交头似的:“大事呢,月姑娘和牧公子也是连接者,知道沂古忘川吧。今天凌晨有个老伯经过这个巷子,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红光,大着胆子去看了一眼。恰好这个老伯也是连接者,一看可就不得了了,竟然是两块烙着彼岸花纹的白骨哩。”
“少城主,查过了,附近没有失踪的人口。”卫兵小跑进巷子里,手中抱着一本名册。
“确定核对清楚了?”青年看着不过二十上下,却穿着极其稳重的藏青色长袍,上面纹着惊龙城城徽——荆棘藤。
“确定,不止风吟城,凡惊龙城记录在册的人口无一失踪,这两个,要么是城外人,要么就是没有正式登记在册。”卫兵恭敬道。
另一边的卫兵也近身:“少城主,沂古忘川现世,我们是不是要马上禀明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