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旋转的声响过后,实木大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充足的冷气喷涌而出,宛如冰瀑浇身。离门最近的姚昕语在巨大的温差之下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手臂上甚至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
这户人家还真是冷气不要钱啊。
一个年轻的男人出现在视野里。
有点儿像日本演员坂口健太郎,是盐系帅哥的清新卦长相。瞳孔呈现出柔和的淡棕色,眼中似有波光流转。鼻梁高挺但并不显锐利,嘴角两端浮现出浅浅的梨涡。微翘的头发稍稍有点乱,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慵懒气息。
“你好,”姚昕语微微抬头,朝对方点了点头,“我是来看房的。”
“进来吧。”大门敞开,房东让到了一边,“拖鞋在这里。”
“谢谢。”她在门外抬了抬脚,平底鞋立刻和脚后跟分离。
正准备弯腰提鞋的时候,房东高大的身影忽地挡在了她面前,投下了一片阴影,T恤的下摆贴上了她的头发。
声音从正上方传了过来,“豆豆,快坐下。”
话音刚落,还没有来得及直起身子来的姚昕语就听到了有什么东西在大理石地面上出溜滑过的细微声音,一道快出残影的光从那人的小腿侧边着急忙慌地闪了出来。
姚昕语立即就绷直脊背,不带一丝犹豫地蹭一下站直了身子,但还是不及那道光影迅速。
她定睛一看,发现一头柴犬热切地扑到了她的腿上,挥舞着小爪子,挨着她的短裤边缘就扑簌扑簌地扒拉起来,摇动不止的尾巴晃得她满眼都是重影。
就在她准备去触碰软乎乎、毛茸茸的狗头时,房东蹲了下去,长腿支棱着,用膝盖抵住门框,将激动得上蹿下跳的狗用力抱进怀里。
“不好意思,你没事儿吧?”他紧张地抬起头,仰着脸看着上方的姚昕语。
姚昕语拎着单薄的阔腿短裤稍稍向上提了一点儿,低头看了一眼。裤脚边缘处露出的白皙大腿上已经现出了明显的血印,正微微渗出淡淡的红色。
“赶快进来,我帮你处理一下。”房东单手抱起扑腾着腿的狗子,横在腰侧。
她一边趿拉着拖鞋一边被请进了家门。
“啊呀,姚小姐,”跟在后面扶墙换鞋的中介小哥如梦初醒,语气紧张地问道,“你没事儿吧。”
如果放在以前,她可能会尖叫着要立马去医院进行进行处理。可这会儿,她只是若无其事地轻轻说了一句,“没事儿。”
房东将狗子放在地上,用称不上严厉的声音呵斥道,“豆豆,坐下,你怎么不乖呢!”
他在狗子的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把,就像护短的家长装模作样地当着外人面教训自己的熊孩子。
姚昕语会心一笑,不经意之间就从鼻子里哼出了声。
先前还像一只快乐小陀螺一般高速旋转的柴犬豆豆翘起后腿,做起了伸展运动,耷拉下来的耳朵好像平行的机翼。
它以十分谄媚的笑容回应了初次登门的姚昕语。
“过来。”姚昕语手掌向上摊开,勾勾手指。
豆豆这会儿倒是变得高冷了,隔着一段距离并不靠近,而是坐在地上歪头看她。
“你跟我过来一下吧。”房东打断了唤狗失败的姚昕语,以类似的手势朝她勾了勾手。
姚昕语站在原地没有动。
房东见没反应,以为她没有听到,用手指轻轻搭住她手腕两侧带了一下。
姚昕语脚下迈了两步,房东立马就撒了手。
进了一间十分宽敞的卫生间,房东朝里面的浴缸扬起了下巴,对她说:“你把腿上冲一下吧,我出去给你找碘酒。架子上的毛巾都是干净的,你随便用。”
姚昕语打量了一眼架子上摆放整齐的毛巾。
房东顺着她的目光,从一叠毛巾中抽出了最下面一条,“这是新的,买回来洗过一次,还没用过。”
“谢谢。”姚新语接了过来。
“地滑,进出小心点儿,我在门外等你。”说完,房东就转身离开。
姚昕语赤脚踩在柔软的吸水垫上,进了浴缸。
她坐到了浴缸一角的台面上,一手举着花洒,一手轻轻掀开裤腿儿。
快到门口的房东回头补充道,“对了,水温有点高……”
降温的水流浇在伤口处,虽然没有破皮,但比她想象中要疼。
“嗯,我知道。”姚昕语眉间蹙着,连头都没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