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崇德听闻宇珏前段时间去了岭西,问宇珏:“仲锡,岭西情况如何?我这几日在东市看到多了不少胡商,估计是从齐国过来的。”
宇珏挑了挑眉:“陛下让我去砍掉齐国前些年搭的桥索,我让副将带人扮成商人去齐国散布了不少消息,就是告诉他们再不过来就没机会了。这些胡商倒也聪明,看到我们大军压境也就信了,于是都提前来了吴国。”
吴德崇和陆柏礼听完后哈哈大笑,今年除夕宫里不愁没钱过节了。
陆柏礼想起了什么又说:“听闻齐国现在的皇帝是个疯子,不仅当街裸跑,还时常扮做乞丐上街乞讨。”
吴崇德:“我倒也有耳闻,据说在朝堂上抱着□□的宠妃又哭又笑,吓倒了一众大臣。”
陆伯礼骂了声:“还真他妈是个奇物。”
吴崇德接道:“不出两年,齐国百姓定会揭竿而起,到时候咱们可以趁机打过去,统一中原。”
宇珏摇了摇头,顿了几息才说:“齐国现下虽有亡国迹象,但那齐国君主陆琛杀伐果断,看似糊涂,实则大事上从不含糊。我倒是觉得此人有些厌世,空有一番才华无处发挥,屡次想要攻打我大吴国,奈何我们并不接招,所以才会去找一些新乐子缓解寂寞。”
陆柏礼接道:“这乐子可不是常人能消受的。难道这就是所谓‘高处不胜寒’?”
三人又是一阵大笑。
转眼便到了宇府门首。
宇珏的三弟宇潜迎接,宇潜拱手:“二哥,伯礼哥,崇德哥,阿耶让小弟前来恭候,夜寒风大,快快请进。”
宇珏拍了拍宇潜的肩膀,陆柏礼和吴崇德感叹了一番宇潜长成了翩翩少年郎。宇珏走在最前面引路,四人一同进了中堂。
中堂内已经集聚了不少宾客,席面早已备好,佳肴美馔不计其数,他们入席后纷纷奉上了贺礼。
宇怀坐在主位,宣布开席后,众人饮酒畅谈。
中途,宇怀的姨娘王娘子抱着女儿来到了宴客厅。众人围着说了好一番赞叹话。
老太太因着身子不大利索,坐了一会儿便回后院休息了。
宇珏和宇潜负责招待客人。
待众人都离去后,宇怀将宇珏叫到了房。先是问了问去岭西的情况,又训导宇珏在朝堂上不可多出头,要低调行事,宇珏都一一应答。
离开房后,夜色已晚,宇珏没有去打扰老太太,直接回了听竹院就寝。
沐浴后,宇珏躺在榻上反复不能入睡,脑海里思索着各种琐事。
想起小时候他和大哥、阿娘一起放风筝,阿娘抱着大哥跑在前面,他追在后面......
阿娘今日没有回来。
清夜无尘,天上星稀,孤月如银,不知谁人梦醒又入梦。
埗南院,张大娘和张大爷今日回乡探亲,只剩徐曦墨一人,午膳自然是要她自己来张罗。
后院里养了几只芦花鸡,又肥又壮,雄赳赳气昂昂的,每日比她都神气。她每每见了都要感慨一番,长这么好不就等人享用吗?可又想到这不是自己家,怎能因嘴馋去杀别人家的母鸡。
于是退而求其次,她选择吃神鸡下的神蛋。
只是这几日许是天冷,神鸡很少下蛋。今日她从窝里只掏出了一颗小鸡蛋,只能简单来个面条煮蛋。
水开后,她将鸡蛋沿着锅边轻磕了一下,蛋壳没碎,于是稍稍用了些力道,最后蛋壳倒是碎了,就是半个鸡蛋掉在了外面。今日本来就只有一个小鸡蛋,这下可好,只剩了半个,小上更小。
徐曦墨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这三个月在这儿有张大娘照顾着,手脚都变笨了。一边将剩余半个鸡蛋煮进锅里,一边嘴里乐呵呵地吟唱着:“鸡蛋本小,这下可好,撒了一桌,吃的更少。”
语调抑扬顿挫,像后院里的母鸡一样神采奕奕的。许是调子押韵,徐曦墨自个儿把自个儿逗得捧腹大笑了起来。
她哼着调调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完全没有注意到宇珏早站在她身后正定定看着她。
宇珏今日穿着缂丝玄色长袍,嘴角隐隐带笑,玩味接道:“家养数鸡,缸有石米,何不烹之,去解腹饥。”
徐曦墨被后面的声音猛然吓了一跳,扭头一看竟是宇珏,讪笑了两声,他今日倒是有功夫。
她装作苦恼的样子,眉头也蹙起一个小山峰,摊摊手继续吟道:“吃鸡没蛋,吃米没饭,妾想烧炭,奈何不敢。”那小样子看起来倒是要多无奈就有多无奈。
宇珏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在徐曦墨脑门上敲了一记:“不就是几只鸡,我是缺你了还是少你了,想吃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