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才刚降临,阙华便支走了所有的宫女和侍卫,换上夜行服,拿好前些日子从有神氏拿来的翎羽剑往神女殿走因为——太子就在神女殿内,她去神女殿不仅能监控有神锦茵,还能知道祁意丞的动向何乐而不为呢。
夜风微凉,吹的她明明一开始绑好的头发露了几丝下来,飘逸在耳边,在黑夜里昏暗的灯光下却也仍然显得富有光泽感。
阙华今日的复颜丹未服用,因为昨日那遭,阙华实在也是累着了,那也就证明那复颜丹基本无用了,根本无法扶持多长时间,阙华不免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的确害怕,但今日又不是个需要自己露脸的场合,想来也不用多惊慌。
神女殿内却一片光明,有神锦茵脸色已然发青,倚靠在扶手上才勉强坐着,不时轻咳几声,用帕子掩着,却次次带血。
阙华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看着她虚弱到似乎连手都无法抬起来的模样,只是思绪复杂的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
趴在神女殿殿顶的阙华百般无奈的听着祁意丞代表皇帝关心有神锦茵这个神女的话,本想打个哈欠,对付这无营养的谈话内容,忍了许久却见荷之端了一碗浓汤上来。
不知怎么着,停住动作的阙华忽然眉心一跳,还没等她猜测怎么回事。
忽然,祁意丞狠狠拍桌,径直站直,厉声道,“妄图毒杀神女,传我令——就地处决!”
荷之未等话完,立马跑了出去,祁意丞身后的侍卫立马风一般的追逐出去,阙华不敢迟疑,立马也从殿顶如鸟雀般轻松落地,握紧手中的翎羽剑,如箭羽般的快速的冲了出去。
荷之如此冒险的杀有神锦茵是为了她啊!也是为了死去的安之!她怎能不帮荷之。
那几乎就要抓住荷之后颈的侍卫本一喜,忽然被带着比太子还要狠绝,不顾一切,煞气凌冽气势的剑刃,插入他裸露在外的脖颈中。
血液飞溅着,他仓皇回头看着这了结他生命的脸,却是一张意外十足的脸——太子放在王都的女子!昔日的有神氏神女。
阙华也没想到自己脸上的黑纱,会被自己略带紧张的出手扯掉,懊悔却想着人已经死了,也无所谓,反正是庄词沅的脸,她怕什么!
却不想本该不认识她的荷之面上一喜,脱口而出,“神女,怎么是您?您怎么在宫中!”
随即又是害怕阙华被自己牵连的让她快走,阙华知道自己的脸是又被复颜丹那不靠谱的玩意整了回去,立马一边对荷之道,“把你的披风脱给我,我会没事的。”阙华将自己的面纱戴好,也不怪这宫里的灯光暗了,恨不得再暗一点,让祁意丞根本看不清自己的脸,最好连是男是女都不要知道才好,心底悔恨的不行,可是又没有多余的复颜丹在身上,这下真是要完了。
荷之惊慌失措,却还是一边递着披风一边道,“如今的太子就是您之前的那位公子,他绝不会对您动手的!”
这种大是大非面前,他要是都能随便的因为她这张脸放了她,那阙华还真是看不起他了。
有神锦茵这个神女如今关乎着皇帝的大业,如果死了,那么晏清王朝树敌众多的局面就会非常危险,不管如何,都不能出事,如若不是为了靠近皇帝,杀了梦魇兽,且是光明正大的方式,如若不是竹玄说他来动手,那么阙华不会留着她到明天。
况且阙华现在是绿阶中段了,速度与爆发力都是以前的三倍左右,杀她比捏死一只蚂蚁都简单,想到这阙华眸光暗了暗,伸手接过荷之的披风,握了握她的手,立马催促她躲起来。
见她离开,祁意丞也赶个巧的到了,阙华不回头只是定定的站在原地等着迎战,她深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却也仍然倍感兴奋,她热爱血液被溅起落在自己身上的感觉——由滚烫立马转为薄凉,像是虫爬的刺痒感,这就是世人称为“杀戮”的上瘾感。
祁意丞知道面前的女子已经被换了人,不由得心底烦躁起来,皇帝大业挡路者必死无疑,他与皇帝也是先君臣后父子,永远不会变,他要忠要孝,下个月在他的选妃之后,几乎就要宣战了,所谓的神女,即使他知道有神锦茵不过草包一个,还是要陪着老皇帝演戏,心底正烦着呢,正巧荷之又撞了上来。
这些年征战杀场,血腥气味也让他异常兴奋,他不禁想看看刺破面前这个伪装荷之的女子胸膛时,将她钉在这满宫红墙的这最不起眼的一面时,她的血液将这宫墙全部染红时该是多么的漂亮,他此时不知道这个想法会在和阙华交锋已经对视数眼后立马被他否决掉。
太像了,这双眼睛,太像那个一眼就让他恢复记忆的人——阙华。
大雨忽然倾盆而下,阙华不小心脚底生滑,猛的转身才将自己稳住,却甩出来个东西,刀光剑影的与雨水弹跳的狼狈与混乱之中也挡不住那东西的光彩夺目,他祁意丞天生带来的玉佩,作为定情信物送给阙华的物件。
阙华为了不让他发现是自己,翎羽剑都收起来,只用了竹笛对打,这下真完了!
他长剑对着她的脖颈,长剑折射的光影照射在她的脸上,美轮美奂的光景,她的瞳色也在此时变化成金色,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带着长剑上前,下一秒金光闪现,将他手中的剑身尽数斩断,但那光不取他命,只是不断的盘旋着,将阙华笼罩在里面,无声却杀气凌然的向他宣战,只要他敢动一下,格杀勿论!
见他剑身被断都无神色变化,那金光内的竹玄也是神色暗了几分,立马带着阙华随风而去。
“我要在一个时辰后,你的寝殿内见到你。”
宫廊内极静,但随地飘零的花瓣碎屑,在那深红色血迹之中被粘黏了下来,垂死挣扎着,无法随着狂旋的风再度回到那高空中。
祁意丞的声音被风吹的散乱,飘零着得不真切,但他清楚阙华一定听见了,他又想起阙华和自己要的那个宫牌与死去的那个暗卫,他未曾怀疑过人是否死于她手,如今看来,定是刚才那人助她,一次次的将安排在她身边的人全部解决。
那王都的府里估计也已经都是她所控制的天下了。
他伸手拿起那落在地上的玉佩,雨大的将四周的花瓣打的稀碎,那玉佩被掩埋在了这花堆之中,他蹲下去伸手将那花瓣温柔的掀开,攥紧自己的玉佩。
随后对着另一个赶来替他撑伞的侍卫道,“调集羽林卫,满宫搜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