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在哀求她,仿佛生怕许黎明错过什么,一声比一声令人难过。()
许黎明再硬的心都难以忽视,何况本来就没那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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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陆白天湿漉漉的眼睛,最后还是嗯了一声。
夜色铺天盖地地笼罩了城市,将原本空旷的景色浓缩为视线内的小小一隅,车灯照亮面前的路,许黎明将脸贴在车窗上向外望去。
脑子里空空荡荡,仿佛什么都想了,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想,
陆白天静静坐在她身侧,一言不发。
“你其实不用陪我来的,万一查寝了多麻烦。”许黎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甚至还笑了笑。
陆白天说:“没关系。”
她想陪着许黎明。
车子拐进熟悉的别墅区,缓缓停下来,司机礼貌地提醒了两次到了,许黎明这才从愣神中惊醒,推开门下了车。
薛怡早早地就等在了门口,她有些紧张地抱着一个枕头,目视着许黎明。
“黎明。”她快跑几l步迎上前,看见陆白天后停下脚步,轻声问,“这是……”
“我朋友,陆白天。”许黎明回答。
又对陆白天介绍:“这是薛阿姨。”
陆白天连忙鞠躬,薛怡不好意思地将她扶起来:“外面太黑了,快进来坐。我让阿姨做了夜宵,可以吃一点。”
“我们吃过饭了。”许黎明回答,她快走几l步进了门,身后的陆白天也若即若离跟着。
房子是很现代的装修风格,一切都以白净为主,墙壁外观铺满坚硬的石材,让偌大的空间显得有些冷清,穿过客厅后,能看见乳白色的旋转楼梯盘旋向上。
陆白天站在门口,脚尖还粘着外面花园的草叶,不敢换鞋,也不敢再往前走了。
还是薛怡揽着她的肩膀,才将人僵硬地带进门。
许黎明回过头:“薛阿姨,豆汁儿呢?”
“在二楼,你妈妈的画室里。”薛阿姨轻声说,她原地站着,活像是犯错了一样,“我刚把它从医院带回来,医生说它可能,挺不过今晚了。”
“它太老了,很多器官都开始衰竭,没有办法治。”
许黎明嗯了一声,她很早以前就知道:“许昇呢?”
“你爸爸这几l天出差。”薛怡低下头。
“那我上去看看它。”许黎明说,然后便迈步往楼梯上走去,陆白天在原地踌躇一会儿,这才轻手轻脚跟上。
薛怡仰头看着许黎明冷清的背影,她知道许黎明这孩子一向不喜欢自己,也恨许昇,只要踏入这个家门,神情就总是冷冷的,也很少笑。
也就只有面对豆汁儿的时候,才能露出点阳光的少年气。
虽然近些日子是好了些,但今天这么一见,仿佛从前那个许黎明又回来了。
薛怡久久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另一边,许黎明沿着熟悉的走廊走着,二楼的装
() 修风格和一楼完全不同,昏昏黄黄的,虽然不旧,但很有当年的年代感。()
走廊两边挂了几l幅陈旧的画,边框华贵,画的却是清新的水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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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白天经过时看了一眼,画的右下角用烫金的笔写了一个名字,珊。
许黎明推开了尽头的房门,屋子很大,常年充斥着一股水墨的厚重气息,左右两边的墙壁上都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画稿,这些画稿大多浓墨重彩,风格奔放,但都是半成品。
正对窗子摆放着一个半人高的画架,上面的画布已经发黄,窗帘虚掩着,那只金边就趴在画架下面,看着许黎明呜咽一声,费劲儿地蹬着爪子往起爬。
但它最终没爬起来,只能摇摇晃晃它干枯的尾巴。
“豆汁儿。”许黎明轻声开口,她走过去蹲下,伸手抚摸它的脑袋,豆汁儿大大的眼睛睁着,用柔软的舌头舔许黎明的手腕。
上辈子豆汁儿去世时,许黎明就没有回来,她只是一个人坐在自己屋子的窗边,背靠空旷的客厅,看了一整晚的星星。
她记得那晚星星璀璨,像眼睛。
陆白天看着面前低头不发一语的许黎明,蹑手蹑脚走上前,拉开了窗帘,于是外面的星光洒下,屋中的画沐浴着温凉。
许黎明给豆汁儿拿来了水和零食,但豆汁儿闻都没有闻,只是不断舔着许黎明的手,眼神温柔。
许黎明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她觉得或许是自己冷漠惯了,面对这样的场景,眼里还是干干的。
只有手越来越湿。
“这些画,是你妈妈画的么?”陆白天开口问。
“嗯。”许黎明看着豆汁儿的眼睛,声音平淡,“她生前是个画家,很多作品拿过奖。”
“但是她死了,那些奖也没用了。”许黎明指了指角落处堆放的一个箱子,“都在哪儿呢。”
陆白天张口:“怎么会没用呢……”
“有什么用,谁还记得她?”许黎明索性往地上一坐,笑了笑,“这间画室都差点被许昇毁了,要不是我冲到公司砸了他的办公室,他也不会将它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