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把死丫头手里的夺过来?若是名帖上没有名字的话未尝不可,若是有名字,夺过来了也没用啊。”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殷惜瑶看向殷夫人,“三妹妹从小到大都在流光院里,根本没读过什么,就算这段时间弥补了一点,但却也不可能有什么巨大的改变。她去不去诗会都无所谓,所以她手里的名帖咱们犯不着去夺。有一个更直接更简便的方法,那就是……”
殷惜瑶故意停顿了一下,卖了个关子,将目光转移想殷惜灵,“姐姐是未来的睿王妃,睿王带着未来的睿王妃前去参加诗会,无可厚非。而且,有了这一重身份在,反而更好行事。”
殷夫人听了,眼睛亮了起来,“我怎么把这个好女婿给忘了。睿王殿下结交的苏家子弟不少,必然是有收到名帖的,灵儿光明正大地随睿王殿下过去,谁还敢赶她出来不成。瑶儿,你可真是娘的好智囊啊。”
随后,殷夫人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对殷惜瑶补了一句:“瑶儿啊,想来睿王殿下一张名帖带着灵儿一起去已是勉强,这一次,你就留在家中陪我吧。前些时日你不是说想要我那个花样子么,咱们母女俩边做边叙叙话。”
殷惜瑶笑笑,不说话,但心里却忍不住骂了殷夫人一句。她费心为她们筹谋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殷惜灵带上自己么,结果居然不带她。好,很好,她另外再想办法就是!
翌日,夕和想到之前欠了蔺司白的救命之恩尚未正式答谢过,便包了五瓶九死还魂草所制的止血药粉让桑梓送去祁王府,免得真叫蔺司白以为她没把救命之恩放在心上。桑梓出门后,夕和想了想又包了五瓶让临月去给傅珏送去,毕竟傅珏的恩情也是恩情,她不能厚此薄彼。
可临月走了没一会儿又回来了,夕和见着了,问她:“你怎么回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临月扬起笑,答:“奴婢走到门口正好遇着主子的马车到了丞相府,奴婢就回来通报了。小姐,主子在门口等你。”
傅珏来了?因着那件事的后遗症没那么快散去,夕和听到他来了还是机械性地僵硬了一下。
“好,我换身衣服。”
夕和换了身衣服,再去门口,果真就见到了国相府的马车和傅珏其人。只是这一次,傅珏没有坐在马车里,而是站在车下等她。始终如一的白衣和玉笄,他只是站在那里就美得像幅画。
这一次,夕和还注意到他的腰间悬着一块血玉,就和送给她的那一块一模一样。不,好像又不太一样,这尾锦鲤的方向好像是反的。
见她出来,傅珏扬起浅淡的笑意,眼神注视着她缓缓朝自己走近。
“小女见过国相大人,不知国相大人今日到访可是有事?”夕和行了礼后侧过身来,邀请他进府。
“今天天气不错,我来请你一道去西厢苑品茶。”傅珏说话时刚好一缕微风拂过,带起他的一缕发丝,并着他的笑意,温柔地不像话,也让人根本无法拒绝。
于是,半个时辰后,夕和下了马车,站在了京城里又一处十分著名的地界——西厢苑内。
西厢苑有点类似于现代的大公园,也有点苏州园林的意味,只是它的范围没有被明确的圈定。它的范围很大,里面林荫小道、亭台楼阁、花廊水榭,应有尽有。且西厢苑是皇家的地方,寻常百姓禁止入内,所以整体环境比较幽深静谧,其中的每一处景物又都是经过宫中匠人们精心规划过的,景物和留白的比例都很合理,置身其中确实让人心旷神怡。
夕和与傅珏并肩走在林荫道上,脚下是雕刻了各种花式的青石板,两旁皆是高大茂密的树木,只是深秋时节,叶子都已经黄了,簌簌落下,变成了一片深黄色的叶片雨。落叶纷飞的场景夕和曾在油画里见过,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身临其境,心情不仅没有因为落木而哀怜,反而像是如春天般雀跃起来。
沿着道路走到尽头再左拐,又是一条小道,顺着这条道走到底就到了此次的目的地。那里似乎已经到了西厢苑的一个边角处,不远处已能看到山沟,而山沟上有山水奔涌而下,到了地面汇聚成了一条潺潺的小溪。小溪的另一头是座七层的高塔,那塔就是今日傅珏要带夕和来的地方。
这是一座六角塔,共七层,每一层都是黑砖红瓦,六个飞檐,每个飞檐上又都悬着一只铃铛,随着山风吹过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再加上小溪淙淙的水声,煞是好听。夕和随傅珏走过汀步,到了七层塔的跟前,夕和这才看到这塔的墙面上还画了壁画。
迎面这一幅画的是迦叶尊者与佛祖拈花一笑的故事,旁边那幅则是佛祖割肉饲鹰的故事,想来另外几面也都是佛理故事了。
走进塔中,竟不似想象的那般黑暗。再顺着木制阶梯循环往上,一直走到最顶层。这螺旋式的阶梯不算陡,却也不好走,傅珏走在前面,走上几步后自然而然地向后面的夕和伸了手。
“小女可以自己走的,多谢国相大人好意。”夕和看着面前的修长手掌犹疑了片刻后还是拒绝了,往旁边移动了一步,自己搭上一旁的扶手。
傅珏却没有收回去,反而退下几步,与她齐平,然后不由分说地将她的柔胰攥进手掌里,还沉了声在她耳旁说了句:“听话。”
夕和嘴边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只能由他牵着慢慢往上走。他的手掌依旧是瘦削冰冷的,只是却不似上一回是松松的牵着,而是略用了点力,让她可以分明地感受到他掌心里微薄的温度。
到了第七层时,夕和的呼吸已经有些急促了,即便走得并不快。夕和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挣了挣被傅珏握着的手,但对方却纹丝不动,依旧牢牢地牵着,并且像是毫无所觉一般牵了她就往里头走。
蔺司白已在塔上等了许久,等得几乎快睡着了,听到了脚步声才睁开了养神的双眼。当他睁眼向着声源看去,却不是看到了人,而是先看到了两人交握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