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想到我的大弟长立,他四月份去世的,我一直拒绝仔细的去想。
他走了,那个小我一岁的弟弟,他有老婆,有三个儿女,但是,走在落寞中。
我一直觉得,他是一个娇气包,一个一直没有长成大人的小孩,或者说他一直拒绝长大。虽然年届50,但从心理上,他是一个依赖性非常强的孩子。
我的父母,生孩子是花生方式的。
我是老大,女儿,老儿,长利,儿子老三我妹,女儿,老四,我小弟,儿子。
在农村,儿子是传宗接代开枝散叶的,是很重要的。
我占着是头胎,也很被爱。
他占着是第一个男孩,更是被爱。我的妈妈视他为心尖儿,我的姥姥,到死都觉得长利长得有多漂亮,一说起来那个欢喜劲,她用陕西话说。叫黑啂黑啂的,他们也算是一前一后走的,前后离开了这个世界,在长利走后一两个月,我那92岁高龄的姥姥跟着也走了,如果说天堂有伴儿,他们是陪伴了最爱的人。
刚才也说了,我觉得长利是一个没长大的50岁的孩子,小时候备受恩宠,娶了媳妇儿又是个大媳妇,比他大一岁。
他应该是当一个为家庭遮风挡雨的男人,但从小备受宠爱的人,是没有当雨伞习惯的,从此,他应该感受到了失落。
我们姊妹几个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他的不平衡,按我妈的说法,来自媳妇的教唆,但我觉得,完全来自我妈她自己儿子的不成熟,总觉得全天下人都欠他的,都对不住他,谁谁谁都应该让着他。
从来从来,他跟任何人打交道,都是只有占便宜的份儿没有吃亏的事儿。就这,还是觉得倍感委屈。,他会觉得所有的东西都应该是他的,任何人都应该对他最好。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酗酒。
动不动倒在街上,别人在他电话里找联系人,不是打给我妈,就是打给我小弟。
那个醉鬼总是被人送回去,不是110就是120.
我们家老娘也可怜,天凉了,总要在小区里每天转两趟,在长凳上找寻他喝酒喝醉酒的儿子。
前些年拆迁过渡的时候,有一次,他躺躺在街上,下着雪。被别人送回家去。
等到我妈闻听消息赶过去看的时候,他在家里,一丝不挂,躺在一个水坑里,媳妇对他爱搭不理,老娘看不过眼给他身上盖了个东西。当时,孩子们也都大了,女儿都十多岁了当时。
后来很多次,别人总打120110,对他施救。
前几年,大冬天,我妈把他扶着送到门口,他媳妇连我妈的嘴都不招,压根不搭理。
后来我小弟,再见到喝醉的他,就搬到地下室车里,在那有老太太们打麻将的地方,找个长椅,从家里拿个毛毯给他盖上。
幸好地下车还不算冷,不敢放车里,怕喝死在车上,不能送回去,送回去媳妇不给开门。
又有一次,喝醉在街上,人家打给我爸,我爸快80,七老八十的人了,不可能过去,过去了也弄不动,后人家又打给我舅,我舅忙着最后辗转到我这儿,我到大兴医院,当时他当保安的同事帮他付了医药费,我和我妹夫都赶了过去,我去了以后先还了那些同事垫付的钱。1200块吧,当时应该继续救治的,他媳妇儿来了以后不愿意再治,就把人拉回去了,压根儿也不提钱的事儿。等到他过了几天好了以后,跟我去过,说发了工资就给我。我说我也不指望你还钱,只要你能好好的,不要喝酒了。
再后来就是这次,人终于是喝走了。
在这之前,他应该是有预感吧。
他问我妈要2万块钱,我妈说她最近没有钱,他说他都想跳楼了,过了一个星期,一大早电话说他不舒服。
不不,这之前还有一次,他一大早敲门进来去,我父母还没起床,他拉着我爸的手,我爸在装瞌睡,他说你好好恢复,然后就走了。
再就是临死前的一天,一大早让我妈过去,我妈去了之后,他说,心烧得很,让老娘给他买冰棍儿,老娘去了以后,他媳妇也没理老娘就出门了。
老娘陪儿子待了一会儿,看他把家里弄得很乱,就帮忙整理了一下子。
等他媳妇儿回来了,还是没有理会老娘,也不提送他去医院,老娘就回家了,这中间说是心烧,让老娘下去给他买冰棍儿,老娘说冰棍有五块的,有三块的,有两块的,她给儿子买了最便宜的两块钱的冰棍儿给吃了。媳妇后来说,她也给卖了几个冰棍吃了。
老娘回家后,下午又去了一趟,敲门没敲开,我估计人那个时候就已经没了。
下午,老娘去卖破烂。
他媳妇儿打电话说人叫不醒,同时打给我小弟,小弟接了电话以后说你打给我有什么用,打120啊,他着急赶过去,同时通知了我,等我过去的时候,120车在楼底下,我停下询问时,工作人员说你那家人说人已经没了,赶紧给穿衣服,一会硬了就不好穿了。
这件事是老娘终生的痛,她一直觉得,那天操作的不对。应该打120的。我也知道不对,不光是应该打120,在一个大早的时候。感觉不舒服,应该先给吃点饭,而不是买冰棍,一个喝了酒的人,肠胃已经受损,吃点饭,再进行救治,而不是吃冰棍儿,我妈后来说,那天她儿子没有喝酒,应该是心梗,她儿子还有糖尿病。
当然,没及时救治和没给吃饭这话,我不能埋怨老娘,这些话万万不能说,如果说了,老娘会更加揪心,更加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