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奶是我爸的妈,1985年走的。
很奇怪的是,无论是哪里,好像奶奶外婆都热衷于让自己的孩子生儿子。从小到大,我就对我奶,对这个亲疏之间的关系,是非常的在意的。
90多岁了,一点不含糊,分得那是清清楚楚。
孙子分内孙子和外孙子,内孙子又分孙子和孙女。那叫一个清楚。有时候想想挺讨厌的,但仔细一考虑,也能理解。
我婆婆的三个子女,生的都是儿子。所以当我儿子出生以后。当别人问他生的啥?他也许是虚伪,也许是客气,说了一句,唉,带把的,带把的。
我今年51岁了。按农村的虚岁说法,52了。
例假还有,似乎还挺规律,这是件让人又愁又喜的事儿,没有了担忧,有了麻烦。
我周围几个闺蜜,都已经停经了,我应该也快了。
之前问过我家亲娘,她说她也是52岁停经的。
此刻,我就在想,我的在1985年去世的,我爸的妈妈,郭秀忠老太太,是哪一年停的?
那个老太太去世时岁,在我的脑子里,她一直就是老的。
裹着小脚,头上梳着短短发髻,挽成一个疙瘩,外面包裹着叫络络,冬天戴着一个黑平绒帽子,帽子前面有一个圆的还是椭圆形的黑扣子,是圆形的吧,大襟儿衣服,黑色或灰色,腿上打着绑腿,声音依稀还记得,那也是个比较命苦的老太太吧。
不知道她生了几个孩子,总之是活了三个孩子。
我伯,我姑妈,我爸。
我爸是老小,她是从小在西王村,不对,她是从东王村嫁到西王村。
是个能行人,在子午古栈道上开过面馆儿,她的前老公,也就是那个姓夏的老公,我亲爷,就埋在那个子午栈道旁边,听说是滚沟了,滚沟了,就是从崖上翻下去掉到沟里了,老太太带着我爸后走到毛坡,也就是改嫁到毛坡,跟了这边的爷。这爷没娃,我爸顶了门楼子,更了名改了姓
前几年,我爸那老头儿带着我,我小弟,我妹,开车到土地梁,找到了当年那个子午古道上我奶做生意时的房屋地摊儿,也就是那建筑物的遗迹吧,说那是他们家的房子,旁边是个庙,但是庙也已经损毁了,自从修了西万路,西安到四川万县,子午谷占道就废弃了,联通我祖先的面馆,那是古栈道的衍生经济。
我老爸当时逞能想要去找当年的一个什么泉眼,没找到。
老头儿找他爹的坟墓也没找到。
说起当年他们在山上时,我奶领着他和我姑妈,在一个水沟底下躲飞机轰炸。
感觉那就是遥不可及的事儿。
但是总也听他说起。
跟我一样,记忆里遥远的儿时,反倒是更清明的记忆。
在那个土地梁旁边,我老爸号称曾经有两架山,曾经,是属于我们家的吧,是那个我奶前尘往事里第一场婚姻的夫家的。多年前,过年还是过会的时候?我回西王村,当时我堂哥社会,曾拿了一张地契出来,说那是解放前我们家的山,有两架,上面还有解放前的县长的签名。
解放后,那房,那山都归公了,跟我们也没有关系了。
我伯是一个绉绉的人,对他的感觉呢?跟我爸一样,个子低低的,很干净,用陕西农村的话来说,很扎势,用普通话老说,很有派头。他冬天的时候戴一条围巾,前后耷拉着,穿着中山装或者是对襟灰色还是黑色的褂子,看着很像影视剧里民国时期的教先生,当然了,他也一直标榜是读人,所有人也都这么认为。他在村里当过会计,会给人写过年的对联。
据说我伯年轻的时候读特别好,嘉里有钱,上的是私塾。后来娶的我大妈,是私塾先生的女儿。那是一个呲着大门牙。矮胖的臭婆娘,像个冬瓜,她眼睛很大,确实很胖。对襟衣服,显得人更粗短。我妈曾经很不友好的说我大妈和我姑妈都都很胖,都像炸弹。
当然了,现在,我,我妹,我弟,我妈的儿女们,一个个都很胖。她自己也不瘦。
我有时候也开玩笑,说她当时说人家是我大妈我姑妈都是炸弹,我们现在一家子都长成了炸弹。
关于我伯,听到的还挺传奇,当时因为读好,被抓壮丁以后,抓到国民党部队,因为断识字,当了一个什么连长的,后来辗转到重庆,国民党撤到台湾的时候,他因为害眼,也就是严重的眼疾。,传染认得红眼粘眼,没被带到台湾去。
他沿途讨饭,从重庆,不知怎么的,翻山越岭穿越秦岭走了回来。后来一直在说,当年如果不是眼病,他就去台湾了。
呵呵。
我伯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儿子叫长江,一生痴迷于寻找所谓的国民党时期的藏宝图,这是一个社会上广为流传的行骗的手段。社会上几十年前舅就早有耳闻,媒体也报道过。我妈明眼人都知道那是骗人,但是他干了一辈子。他常年也不着家,老婆孩子都撂下不管,专心走在自我欺骗和骗人的途中。
长江哥有三个儿子,死了一个,都涨到上高一了,是在在学校欺负了别人,也就是现在说的校园暴力他是施暴者,几个人合伙欺负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有一天提着刀到学校报复施暴者,用砍了六个人,只死了他一个被反杀了。当时教育局赔了15万,那孩子若在,该有三十多了。
长江哥的另外两个儿子,应该也结婚生子了。
我伯的二儿子,叫万长,也是个能行人,娶了一个咸阳北原上的媳妇,不知道是两口子里两个人谁的原因,不生育,抱了附近有一个什么大姑娘的私生子,养大成人,招了上门女婿,生了两个儿子,目前日子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