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云不知何时拥在一起,淹没了明月,挤出星星点点的细雨,落在青石板路溅起的水珠。
江楚在床榻上撑开窗户,倚在窗边,任着微风卷打着细雨,听着它们的心事。
“咚咚咚”叩门声自外面传来。
“进。”房门被人推开,江楚侧首瞥见是昭卿,看见她手里端的药,“上午不是弄过了么。”
“得换。”她搬过来凳子,把药物等等搁在上面,见江楚一直注视着自己,“趴下啊……”
江楚不甘挣扎片刻,最后还是顺着她乖乖趴下了。他和她七年前决裂,现在其实谁心里都攒了一口气暗暗较着,可如今自己受伤,只能任她这临时的大夫摆布了。
纱布粘黏着药物与干血,在昭卿纤手间被一点点分离开。江楚闭着眼,腰后传来的感觉异常明显,轻微的鼻息暖熏在他腰后,弄得他心微烫,平复下去后,又有了几分困倦的舒适感。
他就在这昏睡的感觉中,察觉到昭卿顿住了动作,他把已经飘到九霄云外的神思扯了回来,隐隐听到昭卿略微沉重的鼻息与闷哼声,“怎么了?”
“(微颤)别动!还没弄完……”
江楚歪头去看她,但视线受限看不清明,想扭个身体她却又不准自己乱动,没办法只能捱到她为自己缠好纱布,这才发现她面色发白,弯着腰捂腹,“(担心)你是不是旧疾又犯了?”
当年昭卿挨下的三刀留在体内的蛊残留至今。江楚知道她有这毛病,可一直不知缘由,且她这毛病过了七年,居然愈演愈烈了。
“(呼了一口气)应该是……药弄好了,你好好歇息吧。”昭卿憋住气攒下一劲,起身端着药往外走,结果三步没迈出去,一个踉跄直接歪在墙上,手里的东西也滑了手滚落在地。
江楚心急,没顾腰伤奔下床去搀她,他们彼此都想说些什么可却都同时禁了声,连呼吸都作止——他们察觉似乎有人站在了门外。
江楚扭捏着身子静步把昭卿扶到床上,让她躺下后,转身死死盯住门外的风吹草动。
屋子被灯光弥亮着,反倒看不清外面的情况,所以他索性省去一步,自己把灯灭了。
深夜的雷突然在长空啼鸣,天际一道霹雳,将整个屋子炸的煞白,门外一道人影被白光映在了墙上。
门外的人透过光亮也看到了坐凳倚桌的江楚的身影,当雷电再一瞬时,便只剩下了门扉的框架影。
江楚不敢放松,借着淡淡月光看了眼趴在床上的昭卿。
她散乱头发下是面色煞白,眉头紧锁,一个劲地把被子往肚子底下塞,好顶着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现在好了,一个伤一个病,外面还有个心思诡秘图谋不轨之人,弄不好他二人今夜可能都得葬身于此。
……
廊道一女人,一跛一瘸的从江楚的房门前离开,也许腿脚利索,但她偏要这般行走。
廊道悬挂的纱丝,在风雨交加中乱舞,闪电明亮了廊头,那儿立着个人,立着个杀手。
“(笑)大人这么晚还不休息呀?”女人淡淡道,拄着拐继续往前。
“刘守死了,可你却一直在旁观。”
“呀,您说这事啊。”女人停了步子,靠在墙壁上,一脸无辜道:“可他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啊。”
“桎干大人的意思,是要你配合我们做一切事情。”杀手的袖袍里刺出匕首,缓缓向女人走来。一声雷鸣一瞬电闪,匕首寒光一现。
女人面上一怔,似乎是有些惧怕,跛着脚慢慢往后退去,“(笑)大人您这是要做什么?”
“不愿与我们配合的人,不如杀了轻快,你说呢?”
“可章庆我都帮你们杀了!”女人身子一颤,脚下一绊,瘫倒在地,望着那杀手越来越近,手掌撑着地板往后倒腾,“(惊惶)不要,不要!你别过来!你说,你想要杀谁?我帮再你杀就是了!”她退到了墙角,浑身颤抖,不自觉的缩成一团,“别杀我!别杀我!”。
杀手迫近了她,低下眸子盯着那眼里的惶恐与惊惶,闪电又明亮了她煞白的脸。他抬起手臂,匕锋闪着亮光,瞬然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