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绛光突然闪过。
……
明月枝猛地深吸一口气,捂住喉咙重重咳嗽几声,再度睁开眼,红纱笼在眼前,她还没有死。
“叶前辈,那我就先出去了。”耳边依旧是熟悉的话语。
她轻车熟路地挑起自己眼前的红纱,但旁边的人却不再是徐小草,而是另外一个陌生女子。
明月枝抿抿唇,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试探着唤了一声:“东方少主?”
那人没有应答她,自顾自说完方才那句话,便提步出了房门。
“东方既白!”她又唤了一声。
听见这话的人脚步一顿,回头时却神情迷茫。
明月枝蹙起了眉,她不是东方既白,那东方既白现在在哪里?
她已经从幻境中清醒,东方既白一个可以力杠檀渊仙尊的人,没理由还浸在这个幻境里。
难道说…每个人所处的幻境是不同的。而这些幻境之间,并不通联。
但这是最坏的情况,明月枝不敢想象,也不能想象。
她起身,径直拨下那十斤重的头冠,期间拽落了不少头发。但她也顾不得了,她现在急需寻到其他人,能找到东方既白最好,她需要与他一起琢磨复盘这件事的诡异之处。
比如他们现在到底是在一个怎样的幻境里?这个幻境里出现的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吗?幻境的主人又是谁?他们要如何从这个幻境里脱身?
一个对无常境毫无了解的人,只能成为一只无头苍蝇。
很多时候,独挑大梁是没有意义的。
“你要去哪里?”明月枝刚刚踏出房门,迎面突然走来一人,步履微晃,像是醉了酒,长发挽成四方髻,留下几缕散在绯色的喜服上,辉煌灯火在他身后铺陈一段流光溢彩的背景。
他像是灼灼烈阳,踏着暮晚的清疏月光,从夜色深处走来。
明月枝抿抿唇,看着他身上的红色喜服,拿出几分肯定的语气:“东方既白?”
对面的人微微挑眉,因为背着光,加之夜色昏暝,明月枝看不清他的眉眼,并不清楚他究竟是何神色,只在许久后才见他回了一笑。
“他是谁?”他回答道。
原来不是东方既白。
明月枝垂眸,摸不准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口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上不下,生出一点轻微的酸涩,搅得她不能安生。
她勉强扯起嘴角,还是拿捏着叶意心的语气同这幻境中人道:“我如今有些急事,我们之间不讲究俗礼,你先进屋歇着吧。”
说罢,便提提裙摆,准备离开。
谁知转身离开的下一瞬,腰腹间刺痛传来,她低头一看。
光滑如绸缎的剑锋从她左腹穿过,殷红的血从她的伤口处漫出来。
她再回首,执剑之人站在一片喜气洋洋的布置里,脸上却带着难以形容的疯狂,赫然便是奚野。
只是却不知何时也走火入了魔,虽然没有沈修水严重,但同样双目赤红。
……
窗外隐约传来爆竹声。
明月枝睁开眼,首先受到冲击的是嗅觉,熟悉的香气让她下意识想抬手去捂住口鼻,可是双肩上如担负千钧重石的沉重感压得她几乎无法动弹。
她缓缓扭头,熏笼上方一缕轻烟袅袅,那扇开在墙面上端的小窗昭示着她现在身处何方。
依照记忆中的模样,她先是费上九牛二虎之力卷住青纱帐,翻身下床,随后按照记忆中的轨迹挪向了房门旁的妆台。
在熄灭了熏笼中的香丸后,才松下憋在心口的那口气。
最先恢复的是上肢的力量,她耷拉着眼皮在这个房间里环视了一圈,脚上传来冰冷的金属质感。
她想了想,还是用尽力气推倒了一个花瓶,颤抖着手拿起碎瓷片,在手心里划出长长一道。
一手掐诀,一手画阵。
“五灵急召,离火炎空,剑来!”
她等了片刻,门外却没有传来响动,阵中也并没有那把剑的身影。
就在她还要再来一次时,墙上方的那扇小窗外响起细微的声音,而后窗户挤进来半张脸。
“小叶子,我找到你了。”爽朗的声音,对应一张神采飞扬的脸。
明月枝怔了怔,搭在腰腹间的手紧了紧,蜷住又松开,反复几次后,她还是微笑着点头应道:“是啊,你找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