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辉疑惑着,再不犹豫,拿出个黑布袋,就要推开房门,快步抢入,谁知刚抬起手,就觉背后冷风乍起,有什么击上他脖颈,接着眼前一黑,人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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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阿丹来送饭的工夫,钱禾又跟她说了几次茶油的事,但都被拒绝。
茶油不成,茶也行啊。虽然钱禾不爱茶,但这金花茶喝起来甚是不错,宋琪、青桃都说好。
既是要做永淳特产,自是多多益善。
“阿丹,山上这么多人呢,多卖一份茶,多一份收入,不好吗?”钱禾认真道。
阿丹放下托盘,想了想:“那你跟阿爹说吧,只要他同意就行。”
“我不方便下山,能不能请你转告令尊?”
“阿爹回来了!叔伯也都回来了,现在去说,刚好。”
钱禾一愣,之前铁万告诉她,这小角山的壮丁都去高竹村修路了,怎么就回来了呢?
“那麻烦你带我过去。”
钱禾随着阿丹去了小角山东侧的悠远亭。几个身穿土布褂裤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亭中石桌旁喝茶,其时近午,山风变得温煦,扑在脸上很舒服。
阿丹过去,叽里咕噜说了几句,男子们齐齐起身,同钱禾见礼。
一个鬓角斑白的男子率先开口,自称是阿丹父亲:“夫人到来,还请赐教,萧某等洗耳恭听。”
想来是韦亭已经告知他们,也好,不用藏着掖着了。钱禾见他年纪比自己父亲小些,遂以叔称之,直言道:“萧叔,路可是修好了?”
“没有。”
“可是有事发生?”
萧叔道:“不瞒夫人,路不修了。”
池舟被迫离开县衙,衙中诸事,徐豪全部托付给吏房王寅代行打理,且要求池舟的一切政令作罢。
修整南竹镇到永淳县城道路之事,不得不停下。
“可惜啊!都修了四十里啦,快一半了!”
钱禾拧眉:“主管修路的是工房吧?那王寅还能天天盯着?银款不是都有了么,继续修啊。”
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就是银子的事啊。”
钱禾回头,见是韦亭。
韦亭红着脸,快步上前,一面跟钱禾见礼,一面道:“夫人有所不知,修路款银,裴勇,工房裴勇,没有全部提出,每十日运送一次。现在王寅掌管银钥匙,根本拿不到银子。他还勒令裴勇即刻回衙,交接账目。”
这样啊!钱禾点了点头,想以银子卡人,没门!
“无妨,银子还有,你们只管修就是。”她道,“还差多少银子,说个数。”
众人一愣,这夫人好大口气,差的可不是几两碎银,几千两银子哪里寻?
“说呀,还差多少!”钱禾按按腰袋,仿佛立刻就要拿出现银。
见她不是玩笑,韦亭仔细想了想裴勇的念叨,回了个“两千八百两”。
“成,我给三千。”
钱禾回身,本要回木屋取银票,却见青桃早已跟过来,立在不远处的金花茶树下,遂冲她点个头,青桃会意,立刻去办,很快拿了两张银票回来。
钱禾把银票递给韦亭:“这是汇通钱庄的银票,在分号就能取,全州有分号。你们快去提了回来,继续修路。”
韦亭看着那两千两、一千两的字样,双手发抖,声音也打颤:“夫人,怎么能用您的银子呢?”
“为何不能用!哦,这是暂借给你们的,等一切恢复如常,再还给我就是。”
这条路,是他想修的,也是她想修的,此时他不在,那就由她继续。
“可是……”韦亭顿住,后面的话不忍出口。
钱禾却是懂他的担忧,断然道:“他一定能回来!”
话已至此,再推脱就是不领情了,韦亭收好银票,同萧叔众人一起拜谢钱禾。
钱禾摆手:“无需多礼。”又望向萧叔,问能否多制些金花茶跟茶油,拿到商铺售卖。
萧叔甚是为难,倒也不是别的,山上人手不够,而六阳县、角县的主顾,都是当年施米救过山上人的老客户,须得先顾他们。
的确,再大的金山银山,也得有人才能挖掘。可人不是一下就有的,这事急不得。
钱禾想着,表示理解,又细细询问了众人上山生活之故,这才回去用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