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枝这才回过神来,尴尬地轻咳一声。不知是不是多心了,她总觉得从小白蛇这不多的动作中看出了几分不屑。
不过她不在乎,反而很高兴,于是一个飞身又从树上将它薅下来了。
东方既白:“……”
“你没死啊。”一张如玉的脸不断凑近,笑靥似雨后初晴粉做的桃花面,腮凝新荔,宜嗔宜喜。
东方既白抬头看着这个跟他眼对眼的小丫头,听着她说出的话,一时无语凝噎。
“……”
你才死了,你都差点冻死了。
明月枝拎起小白蛇打量一番,确定似的点了点头:“看样子没毒,那我养你好不好。”
她想这小白蛇如此精致小巧,玲珑可爱,定是误入了迷魇谷这样危险的地方。
连条毒蛇都不是,说不准就被什么怪物当零嘴吃掉了。
还是让她养着吧,灵果灵露管够。
那你可能养不起我,东方既白翻了一个白眼。只是如今他这样娇小可爱,眼睛发挥的空间实在有限,反正明月枝没看出来。
在明月枝看来,这长条似在撒娇,当真可爱得紧,长得又精致,忍不住多摸了几把。
明月枝从头盘到尾,东方既白被激起一身鸡皮疙瘩。要不是他现在虎落平阳,他定要叫这颗胆大包天的萝卜秧子好看。
急着去汇合,明月枝只摸了两把,便将小白蛇塞进了袖囊里:“先进我袖囊里,乖乖的。”
说完还特意拍了拍小白蛇的尾巴尖。
“……”
东方既白磨了磨牙,张开利齿便往明月枝臂上一磕,立马见了红。
明月枝手上微痛,伸手进袖捏住了袖子里不听话的小蛇。
指尖微动,轻轻掸在尾巴尖上,原本张牙舞爪的小白蛇瞬间安静了下来。
袖囊中没了动静,明月枝以为是小白蛇安生乖顺了。殊不知,袖囊里的东方既白早绕成了一团乱麻。
东方既白本来只是想小小教训一番泄泄气,他现在这模样一尺都不到,浅浅磕上一口,不过两道小伤口。
可不知这小丫头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变的,他不过是轻轻咬上一口,体内乱蹿的灵气便像被梳洗了一般乖顺。身体里仿佛突然冒出一泓灵泉活水,争先恐后地涌向那些久经折磨的筋络。
他的体质极阳,修行未成,一旦重伤,便如火灼,时时难忍。这下子简直舒服到了骨头缝里,像是有人将他抛入云端,整条身体都软绵绵的。
也懒得思考是不是又被人冒犯了,尾巴尖勾着明月枝的手腕子便开始昏昏欲睡了起来。
“阿枝,你在这里。”
一道空灵动听的声音从明月枝背后传来,夹杂着几分焦急。
明月枝一时间仿佛被钉在了原地,几息过后,她才转过身去,仔细端详这个踏着霞光而至的女子。
一身玄衣,明明厚重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却飘逸如仙,温轻似风,叫人不由自主松了心神。
鼻尖有忍不住的酸意袭来,明月枝将头垂下。
可眼眶还是红了一圈。
她已经太久没有看到她了。
明月枝上辈子与南清骊的最后一面是在她与徐十六的婚礼上,那时候她迷迷糊糊从昏睡中醒来,瞧见师姐正在替她梳妆。
价值万金的凤冠被稳稳戴在她的发间,色如海棠的胭脂被温柔抹在她的脸颊。
耳畔一声声叮咛,全是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