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涂节蓦然转身，面带歉意，正欲向朱元璋诉说什么。
就在这时，
他的眼角不经意掠过桌面下的一隅，
霎时间，浑浊的老眼猛地睁大，带着几分惊喜喊道：＂陛下！微臣找到了！＂
＂找到了什么？＂
朱元璋一脸讶异，疑惑问道。
＂这、这竟是垫桌脚的瓷瓶！＂
＂陛下可知道此瓷瓶的来历？＂
言毕，涂节不顾年迈之躯，连忙弯腰，小心翼翼地挪动桌子，取出那个被用作垫脚的小瓷瓶。
一瞬间，
桌子失去平衡，歪斜一侧，未尽的茶水倾泻而出，淋湿了朱元璋的衣裳！
＂涂爱卿，何故如此粗鲁！＂
朱元璋眉头紧锁，起身厉声责问。
涂节闻声赶紧站直，双手举起瓷瓶，急切解释：＂陛下有所不知，这瓷瓶出自唐代官窑，珍贵非常！＂
＂此物……＂
涂节刚想说“价值连城”，
却在低头的一刹那，愕然发现手中的瓷瓶仅剩半截！
半截？！
他瞠目结舌，一时之间难以置信！
＂涂大人，这是我上月在街上随意拾得的破旧之物，只用于垫桌罢了。＂
＂难道，它很值钱？＂
顾青满是不解，以奇异的目光打量着涂节。
涂节已近花甲之年，此刻老脸涨红，宛如新剥的猪肝。
他支支吾吾：＂陛、陛下……＂
＂呵！＂
朱元璋面色凝重，轻蔑一笑：＂不过是个废弃物罢了，倒是涂大人学识渊博，能一眼辨出唐瓷，令人佩服。＂
＂看来，涂大人府上必藏有许多瓷器，方有此等见识……＂
这两句轻描淡写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炸响在涂节的脑海！
他惊惧交加，身形一晃，重重跌坐于地，呆呆望着朱元璋，心中涌起无尽的恐慌。
作为御史中丞，他曾亲眼见证朱元璋对贪污官员施以“剥皮揎草”之刑！
此时此刻，
朱元璋的话，莫非是……一种警告？
涂节脑中思绪万千，纷乱如麻。
而他未曾留意到，朱元璋强忍笑意，良久后才摆手，示意侍从将涂节搀起。
＂涂爱卿，地上多尘埃，还是起身说话为好。＂
朱元璋依旧板着面孔，语气温和中透着一丝寒意。
＂陛、陛下……＂
涂节在侍从的搀扶下，身躯微微颤抖，显得有些失神。
他抬头望向朱元璋，声音颤抖：＂微臣，罪该万死！＂
＂生死大权，在于咱，而不在于你。＂
朱元璋淡淡一句，让涂节心头更是五味杂陈。
紧接着，朱元璋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刚才爱卿不正是渴望找出证据吗？现在，能否证实顾青的清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