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看向他,手中的笔突然变的似千斤重般难以挥动。她看着他的浓黑的眉,他高挺的鼻梁,他轻薄的嘴唇。不知该如何去画,如何才能画出他的耀眼。她突觉耳根燥热,心跳如鼓,便放下毛笔,将帽沿往下拉了拉。轻声说道:“今日不画了。”说罢便起身收拾纸笔。
“为何?”柳繁生歪头浅笑
玄青不再作答,低头收拾箱笼,只想快快逃离此处。
“你为何要跟着我?”玄青停下脚步。
“我为何就不能走此路?”柳繁生抿唇浅笑。
“你是来抓我的吗?”玄青转身直视柳繁生的双眼,目光如钩。双拳紧紧握起,洁白的手背泛起淡淡青色,似随时准备应战。
“不是!”
“不是你职责所在吗?”玄青苦笑道,她知道,知道玄璃定会下令让太芜院的人寻找自己。她日日都在躲,躲太芜院的人,躲扶云城的人,躲天上地下的鸟儿,她好累呀!若他实在要抓自己那便让他抓去吧,被他抓去也好。
“若不公,我不为!”
玄青愣在那里,看着眼前的男子,他始终相信公道,相信这世间有公道可寻。他会为了我对抗不公吗?罢了,就让他永远活在这阳光之下吧!我的不公我自己来扛。
“我只是不想待在招摇山了。” 玄青眼色黯然。
“是因为那日御风府。。。。。。”柳繁生眼波微动欲言又止。
玄青想起那日他说的话,他问 难道这世间当真没有你留恋的人了吗?他为何要这般问,她的眼神不由的向柳繁生的腰间看去。竟还是那条革带,他竟还系着那条革带。
“那日你为何。。。。。。”玄青脸上又燥热起来,不知如何开口,低头藏起眼中微光。
“是繁奕,那日在御风府是繁奕。”柳繁生低下头,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
玄青心口一震,似有一股凉意袭来将周身的燥热冰冷下去:“我看出来了,你们眉目间还是不同的。”
玄青抿起嘴角,因为结实吧! 他说了,革带结实。她心内为自己作答。
“你既不是来抓我的,便不要再跟着我了。”
“玄青,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关于林大哥,关于阿苒?”
林大哥,阿苒。玄青的心被这两个名字牵动,脚步滞住。
“若你想问,便请我吃餐饭如何?”柳繁生扬起嘴角。
“好!不过我今日没有挣到银两,只能请你吃我自己烧的饭菜了。”
“好!”
玄青将柳繁生带至不离镇的小铺。“你先坐会,我去准备饭食。”说罢便转身走向里间小厨房。
柳繁生环顾这简陋小屋,墙角放着一张小小的床,床铺上素色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床前靠墙放着一张小方桌,方桌上摆满笔墨纸砚,和各色丹药,亦是放的整整齐齐。灰白的墙上挂满各色人像山水画,房间只临街那一面有一扇小小窗,透进来些微光。
柳繁生坐在小方桌前唯一的方凳上,他不明白她那样爱自己的师姐,为何又要私自下山,为何要一个人躲藏在此,不见家人。她究竟有何苦衷为何不说。
不多时,玄青便烧好了两个小菜,一碗清汤,又去街上打了一壶酒。将碗筷放好,自己坐在床沿。
“好了,今日就委屈柳公子啦!”玄青笑道,眼睛弯弯的,她这小屋今日还是第一次来客。在这小屋中招待客人让她觉得有些新奇有趣。这一年她一个人在这小屋内,吃饭,睡觉,画画,炼气。多少还是有些孤寂的吧。
“叫我柳繁生便好。”柳繁生拿起筷子夹起碟中小菜,放入口中轻嚼:“好吃!”
“我也觉得我烧菜挺有天赋。”玄青欢喜的说道,一双眼睛弯似明月:“阿苒和林大哥还好吗?”
柳繁生放下筷子,眼神暗了下去:“阿苒很好,林大哥。。。。。。”
“林大哥怎么了?”玄青心内一紧,急问道。
柳繁生沉声道:“我此次是为了寻林大哥而来,自你走后他已有半年未与我联系,灵峰山的人,李府的人,阿苒都不知道他的去向。”
玄青脑内轰然,手中筷子跌落。“林大哥,他。。。。。。”一时间万千不好的想法涌上心头。“不会的,不会的,他定是有什么事一时没有与你们联系。”她摇晃着脑袋,似乎想将心中那些可怕的想法甩出。
“我定会找到林大哥的!”
玄青急切的看向柳繁生:“好!可是去那寻他,你可有线索?”
“我已让太芜院各处监察司查询林大哥下落,近日澜冰堡传来消息,说上月似见过林大哥。”
“我随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