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烙铁反复碾压灵魂,利剪将华丽丝绸撕成碎片。
“小诗...”
他几乎被折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下意识地重复几个嘶哑的字节。
“好烫,不,不要这样!”回忆中的画面与现实交织,滚烫的火舌吞噬他的身体,发出噼啪响声,记忆逐渐焦黑黯淡。
怎么会呢?我怎么会是玄机?我的过去不应该这么悲惨。
不应该的....
“看,是那个魔族杂种,听说他偷吃东西被抓住了,手被放进火炉里烧,真是活该。”
“咦~真恶心。杂种就算了,还敢偷东西,活该。我看,这都算轻的,他不是长得漂亮吗?就该烧他的脸。”
“唉~他不是喜欢偷吃东西吗?我家里有些快坏掉的油,我给它烧滚拿过来了,这不给他补补?”
沸腾的油被强行灌进喉咙,毫不留情的拳脚落在身上。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识海气球般膨胀,几近破裂。
他们,都该死。
直到光芒吞噬天际,他看见那个天神般的少女向他伸出手来。
他从此为她而活。
可那是神明的光与影。是爱上神明,还是爱上神明的反面?两股截然相反的记忆几乎将他撕裂。
我应该是谁?
她说,要守护六界稳定,而神明的影会将世界毁灭。不,不是这样!
“我好疼。”他明白了自己记忆被替换的真正缘由——当年玄机为了稳定魔气,强行吸收火灵珠,被影响精神,几乎疯狂。火灵珠通过记忆侵蚀灵魂,只有完全忘记才能正常生活。
原本被当作诅咒的雀形纹身,不过是影响中微不足道的一环。
“可她什么都不记得!”属于顾南焱的碎片于绝望中呐喊。
“但她是这个世界的神脉,她必须得死。”玄机的声音带着些许疯癫,“让六界存续是她最后的愿望!我不能辜负她,我是多么爱她,对吧。对吧!”
“沈....怆诗。”身形变得近乎怪物的顾南焱回过头来,眸子半是哀伤半是愤怒,化为鸟爪的双手扣住她的肩膀,尖利指尖刺破衣裳,又被神志压制,并未划伤她的皮肤。
“你是....影子。不!”两种不同的念头在识海中交缠打斗,魔神的身周迸发火光,竟是瞬间与沈怆诗一同原地消失,再无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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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眼前一片昏暗。右脚脚踝传来坚硬金属的温热触感,想来是已昏睡许久,沈怆诗摇摇头,挣扎着坐起,只感觉脚踝被什么束缚,传来锁链哗啦哗啦的碰撞声。
哈?搞什么?神识不能用,法力也只能用一点,没神识开不了空间....我这是,被顾南焱囚禁了?也不知道现在他精神状况怎么样。可恶,竟然囚禁我,等他清醒肯定得狠狠说说他。
双眼慢慢适应黑暗,沈怆诗皱了皱眉,顺着脚踝去摸束缚自己的锁链,拽住试着摇晃了几下。
不太重,日常行动印象不大,感觉还挺长的,大概.....有几十米?不是,这么长有什么必要锁我呢?
眼睛完全适应了环境,沈怆诗跳下床四处张望,顺手点亮案上准备好的光源法阵。墙壁上的夜明珠一颗接一颗亮起,忽暗忽明。
这是间装饰具有异域风格的石制屋子,木床装饰不多,布设倒很是舒适,几层稀有兽皮铺设床垫。床边一张墨色雕花石案,触感却极温暖,案上只一把玄铁匕首。屋子中央摆了张赤血衫方桌,搭配两把造型略粗陋的木椅。角落零散地丢着些废弃的木料,大概是用来练手的。
屋子里一扇窗都没有,不过都被囚禁了,也无所谓了。
观察间,房门变成黑红漩涡模样,换了衣衫的顾南焱出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