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凌芊,屋子里重归寂静,不一样的是身上的压制阵法已被解开,沈怆诗现在能自由出入这间小屋。
凌芊离去不久,还没编完下一条手链,脖颈纹身便温热起来。沈怆诗有所预感,满目鲜红映入眼帘。
血迹与火红衣衫几乎连成一片,浑身鲜血的青年穿过房门,漫不经心地踏入房间,大步坐在木椅上,抬眼与少女对视,凤眸明艳似火,仿佛在等她询问。
眉头紧皱,沈怆诗顿了一下,如他所愿开口:“南焱,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呵,都是那些人族的血。”
“魔神自然是要出去滥杀无辜的。”顾南焱嘴角满意地扬起,摆弄起手中横刀刀柄圆环,发出金属相碰的脆响。
往常这种笑容....绝对是隐瞒了什么。况且顾南焱也不是喜欢滥杀无辜的人。沈怆诗面上点了点头,上前托起他的手臂仔细检查。
衣裳没有被损坏的迹象,难道他真的已经被火灵珠侵蚀至此.....?
等等,里面衣服的血怎么比外面多?
掀起外层纱衣袖子,正欲进一步检查,顾南焱便握住沈怆诗的手腕,阻止了她的下一步动作,起身将她禁锢在自己与墙壁之间,笑容戏谑:“怎么,不是已经看过很多次了吗?这么迫不及待?”
.....要是你取消这种微妙又礼貌的距离感,直接贴上来,我还能信你说的鬼话。
沈怆诗目光移动,透过他宽大的领口瞥见了胸口仍在渗出血液的伤口,睫毛蝶翼般轻颤,心尖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
她想起他背后时常烧纹身的来源——
容纳过多魔煞的身体会不受控制走火入魔,犯下杀戮的罪行。他深以为然,在罪孽诞生之前为自己铭刻烙印,用无尽的痛苦抑制疯狂。
她伸出手,轻轻环住青年的腰,不敢用力,身体向他靠近,递上一个过分温柔的拥抱。
真是......笨蛋。
对面的人明显猝不及防,金红瞳孔微微放大,握住她手腕的手触及结痂的疤痕,猛地颤动,顿时松了力,虚虚放在她腰际。
“你从一开始就不该救我。”他再次重复这句话,目光有些恍惚,“我只是个.....怪物。”
哪怕他存有执念,想活得更长些,去看梦中的海,他也不想再给她添麻烦。
“我是创世神,我说你不是怪物就不是。”沈怆诗皱起眉,直勾勾地与他对视,罕见地搬出身份来压他,伸手与他十指相扣,指尖灵力不动声色地流出,缓慢愈合他的伤口,“怎么回事?”
“寻常的猎魔行动罢了。”顾南焱语焉不详地回答着,瞧见怀里姑娘更加气恼的神情。
沈怆诗握住他另一只手,让他搂住自己的腰,瞪了他一眼,自己分析道:“玄机解除封印,猎魔的人肯定实力不俗,起码得有六境才敢勉强挑战。”
“嗯.....”他闷声应了,没有反驳,唇边依旧保留着淡淡的笑,环在少女腰际的手不自觉搂紧,晃了神,如实回答,“天族下场了。”
天族?传说中一生下来就有二三境实力的强大种族,单是天界各大家族长老就有六七境实力,能力还与魔族相互克制,对魔族威力更大。
究竟是多强大的天族,才能......不止是顾南焱,魔族其他人怎么办?
“没关系,死不了,我现在可是七境后期,天族那位才刚刚七境中期。”顾南焱目光流转,笑着安慰沈怆诗,“只是试探他的实力罢了。况且你给我下过诅咒,只有我才能杀了我自己。”
是有这么一回事。
沈怆诗搜寻记忆,得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