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淼扫了一眼管事,又落回宋子安身上,观其年岁尚幼,无论伤重与否,也觉下手之人有些过了。
“被何人所打?”
管事伏跪在地,气愤不已:“是幽州刺史的大公子,赵昱。”
“嘶...”
听到此名,孙淼胖脸没的一抖,他万没想到竟是赵光耀的儿子。
他跟那位赵大人曾有过几面之缘,故对其并不陌生,自然也知其背靠的是定国公府。
一般来讲,这种勋贵子弟间的事可大可小,基本都是将两家人凑在一起说和私了也就罢了,偏偏此时武安侯出使南楚,赵刺史又远在辖域,这便有些麻烦了。
想了想,他又问:“因何被打啊?”
宋子安此时哭的已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这次他却没再让管事替他说话,自己抽噎着回:“今日我与同窗在酒肆吃茶,原本聊得好好的,却不知哪句话惹恼了他,他便从隔壁带着一帮人闯入我们厢房,二话不说就打了过来,我也不知道哪里就得罪了他。”
孙淼敛眉:“你们谈了什么?”
宋子安:“我们当时正聊院此次月考之事,并无其他。”
“确定没有谈及关于对方的话题?”
宋子安忍着伤痛,龇牙咧嘴道:“确定。”
孙淼神色一敛:“如此,便传赵昱前来问话。”
因传告赵昱还需一些时间,故而堂审暂歇。孙淼派了几人看顾好宋子安,又让人去寻了大夫过来验伤,总要以伤定论,他则匆匆去了后堂。
此时府衙门口已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见着宋子安半大点的孩子被人伤成这样,都纷纷开始斥责下手之人狠毒,宋宁此刻也站在人群中央,正笑盈盈的望着堂内宋子安,对其表现十分满意。
时间一点点过去,围观人群不减反增,毕竟这种热闹不是每天都有。
等了半晌,众人还不见赵昱的影子,倒是瞧见了闻讯而来的宋子恒。萧氏属于内宅之人,这种场合自然不会亲临,如今能代表侯府的便只有其子一人而已。
比起宋子安的稚气未脱,宋子恒如今也算是位玉立少年郎,他带着数位护卫一路气势汹汹,知道的他是赶往府衙,不知道的还以为带着人去哪聚众斗殴。
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京兆府内,不过人刚一进去,身后的仆从便被衙役喝止在了门外,独让他一人进入。
宋子恒也知现下不宜生事,瞪了一眼拦路衙役后便让一行仆从暂侯门外,他则独自跨步而入。
待到了宋子安跟前,见对方一身狼狈,隐忍一路的火气再是压不住了。
“这是被赵昱那王八羔子打的?”
见到宋子恒,宋子安当即就蔫了下去,垂首点头,低声啜泣。
其哭哭啼啼的模样,宋子恒没的心烦:“他可有受伤?”
宋子安脸埋的更低,又摇了摇头。
“废物!”宋子恒怒道:“你就不知还手?”
话一说完,又见对方身量还不到自己肩膀,宋子恒翻了个白眼忍住了剩下的话。
他气急败坏的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唰的打开扇子呼哧呼哧的开始扇风,眼底喷火。今日他跟着宋嫣在尚府玩的正是兴起,却被侯府来人匆匆唤来处理这档子破事,这让他恼火极了,见着宋子安的惨状,他将一腔怒火全加在了赵昱身上。
他一边瞪着不争气的宋子安,一边又恨恨的想,今日他若不给赵昱点苦头吃,明日他就跟他姓去!这厮在学院里处处跟自己作对,不敢跟自己明里过招,却在背后下狠手动自己的人,简直就是个小人,卑鄙!
此刻,他已全然忘记来时萧氏嘱托,让他息事宁人。
宋宁远远瞧着宋子恒的反应,嘴角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又过了盏茶的功夫,被通传的赵昱方才到来。
待看见被人围的水泄不通的府衙后,赵昱似才如梦初醒,暗道宋子安竟真敢将他告到京兆府来。他双眼一沉,跨步进入衙内。
人还没到内堂,远远看到来人的宋子恒却坐不住了,他起身朝着赵昱奔去,若非衙役拦着,那拳头险些就要落到对方脸上。
“姓赵的,有本事就来找小爷麻烦,背地里阴人算什么东西?什么玩意儿你!”被人架住的宋子恒指着赵昱破口大骂,毫不顾及此时身在何地。
“没种的玩意儿,怪不得你老子给你找了个后娘又生了幼子,是养了你这个废物看不到明天希望了吧!”
宋子恒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下火力全开,毫无顾忌的骂道:“我告诉你姓赵的,今日这事没完,你跪下来求爷爷,爷爷说不定还能给你留点体面!否则...哼”
人群中的宋宁无语摇头,毕竟上一世也领教过对方淬了毒似的嘴,她深有感触。人都说骂人不揭短,此子转挑人痛处怼。
“这厮骂的也太难听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他就不怕对方急眼。”
人群中有人悄声道。
宋宁暗道,怕就不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