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很低,带着呜咽,又像是有人在低泣。 若非玉漱公主走得近了,根本听不到! 她美目睁大,望着那辆马车,终于在月光下发现,这辆马车在微微晃动。 幅度不大,若不是她仔细观察,也看不出! 这…… 她虽是处子之身,又贵为公主,本不该知道这等事。 但和亲是大事,和亲之后能不能获得始皇帝宠爱,更是大事。 所以她早在离开高句丽之前,就被宫人教导过,什么是男欢女爱。 只不过,理论知识,与实际操作,看似区别不大,实际上,却犹如隔着海沟。 而现在,如同海浪向她迎头拍来,让她几乎僵在原地。 一旁的少司命面纱下,亦是俏脸涨红。 大司命早就白给了,赵义精力旺盛,虽不算好女色,却时不时要大司命侍寝。 大司命白给过一次后,也就无所谓继续白给。 少司命与大司命有着同样的任务,却一直没下定决心,往日里,也刻意回避夜里的事。 若不是这个高句丽和亲公主要去小解,她根本就不必遭受这一遭。 想到这里,少司命就朝着玉漱公主淡淡看了一眼。 还不快走? 因不想让里面的人知道她们就在外面,还听到了这样的声音,少司命说这话,是无声的,只用口型,催促着玉漱公主。 玉漱公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离那里的,等到小解回来,她们两个人很有默契地特意绕了一个大圈子,避开那辆华丽马车,多走了许多路,回到她们夜宿的马车上。 进了马车,二女也有些相顾无言。 玉漱公主其实很想问问他们,到底要带她去哪里。 她是和亲公主,只要没有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难道不该是将她护送去咸阳吗? 就算是不护送去咸阳,也该在写捷报传回咸阳时,顺带将她的消息也带回去吧? 又或者,对她充满恶意,那就直接杀了她。 不杀,也不放,她一个弱质女流,被留在九原郡,又能给那位十九殿下提供什么帮助? 因赵义对她很不客气,看她的眼神也很冷淡,所以另一个可能性,玉漱公主压根就没去想。 事实上,赵义也的确对玉漱公主兴趣不大。 他留着玉漱公主,只因早就听闻对方名字,很多后世传说里,都有这位玉漱公主的影子,他完全是将对方当做一件有趣的“东西”,来欣赏一下。 毕竟,此女容貌,的确倾国倾城,作为花瓶、摆件,看一看,也的确是赏心悦目。 除此之外,再无用处。 他纵然不喜高句丽,但也不至于与一个毫无武功的弱女子计较。 至于护送其去咸阳? 开玩笑,他这里本就缺少兵力,还要腾出人手护送一个花瓶入京? 不趁机敲打一下高句丽,那不是亏了? 这位高句丽公主,那就是他的人质! 但显然,大司命却不这样想。 与他今夜云雨时,明显比前几次更卖力一些。 没想到区区一个和亲公主,还能起到竞争效应?赵义忍住笑意,故意装作没看到大司命对那位高句丽公主的警惕,大手再次抚摸了上去。 次日清晨,小圣贤庄的客居院落里,已洗漱过的公子扶苏,正询问小童,何时能去见庄主。 其实他更想问,何时能见到儒家儒首荀子。 不过,荀子这等高人,不可能轻易见他。 只有他说服了庄主伏念,才有这样的机会。 “扶苏公子。”就在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人,容貌俊秀,器宇轩昂,朝他拱手作儒家礼,含笑唤道。 “在下张良,不知可有幸请扶苏公子一起用早饭?” “原来先生便是张良,扶苏早闻先生大名,能与先生共用早饭,实在是荣幸。”对方一通报姓名,公子扶苏立刻就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齐鲁三杰! 这可是张良! 虽不是与伏念一起用早饭,趁机拉近关系,能与齐鲁三杰之一一起用早饭,那也是很好的机会! 要说扶苏最怕的是什么,不是被小圣贤庄的人给予冷脸,而是被他们礼貌地忽视。 被冷脸、针对,还能反驳、争论,从而有交流。 可若是被当做一件器物
一样,妥善安置,却忽视,那就要了命了。 他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要在父皇失去耐心之前,得到小圣贤庄的支持! 张良含笑带着扶苏去了旁边小亭,让扶苏有点意外的是,这里的早饭居然不是庄中厨子做的,而是有人提着食盒送过来,食盒上有着客栈标记。 “公子来得不巧,过去小圣贤庄的饭食,都是由一家名为有间客栈的客栈提供,食物甚美,最近有间客栈却关了门,只能另寻客栈来提供。” 张良说着,就打开食盒,将饭食摆出来。 他吃了一口,微微叹气:“果然味道差了一些。” 别说味道只是一般般,便是很美,扶苏估计也无心品尝。 他几乎是食不甘味地将早饭慢慢吃下去,吃饭时,二人并不说话。 但等吃完,净了口,二人坐在小亭之中,扶苏趁机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如今公子义在九原郡领兵,已有捷报,虽不知真假,但若继续让他立下战功,父皇必然对其更加信重。” “公子义性格残酷,手段更是狠辣,睚眦必报,连胡亥都被其杀死,他若一朝登上帝位,又该如何对待诸子百家?诸子百家中曾与他有过冲突的大家,又该如何自保?” “扶苏此番来,不仅是为自己,也是为儒家,为诸子百家,只要他得势,无论是谁,都将迎来灾难。” “所以,请先生,请小圣贤庄,助我得皇位。” “扶苏若得皇位,必然善待诸子百家,将儒家立为国学、国教。” “信奉儒家,将儒家学说广传天下!” 公子扶苏侃侃而谈,张良只含笑听着,神情不变。 他这样的反应,让扶苏心中的失望,越来越多。 难道,他都已经给予了这么多,都不能让儒家满意吗? 他们到底所求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