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喆指着徐曦墨:“停,你给我停下,”本是要出言训斥几句,结果看那小姑娘眼眶通红,泪珠子要掉不掉,还真是一副又可怜又委屈的模样,嘴边的话再说不出口,挠了挠头烦躁地说:“好了,我知道了,你赶紧进去吧,别误了时辰。”
徐曦墨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宫门,边走还不忘提醒树喆:“你别忘了呀,告诉你家主子常来看看我。”其实她想说常来给她打点打点,不要让宫女太监欺负她。
听起来像是要哭了似的,树喆莫名有些心软,小小年纪无父无母无依靠,在深宫里该怎么活?
他摆了摆手,示意徐曦墨知道了快进去。
徐曦墨边走边抹眼泪,她真的好舍不得呀,那是她住了几个月最安稳的地方,不过想想回宫又能看见安芝小主,心头的烦闷也少了很多。
再说树喆口中那位“军务繁忙,没有时间”的主子,此刻正和陆伯礼,吴崇德在西市新开的八仙酒楼吃茶听曲。
八仙酒楼的主人倒是个会附庸风雅的,不仅鼓乐齐奏,当街一段《梅花引》更是直接招揽了不少人墨客。
楼外笙歌,楼内灯火辉煌,团花簇锦。峻宇雕墙下,鸾歌凤舞,杯酒言欢。
今日宇珏做东,陆伯礼一上来就豪不客气地点了生进鸭花汤饼、御黄王母饭 、光明虾炙、火燄盏……足足点了二十道菜,都快凑齐烧尾宴的席面了。最后被宇珏强制撤除了十道,只留了三人最爱吃的十道菜肴。
陆伯礼最喜欢其中的单笼金乳酥,这是一种蒸饼类面食,里面加了乳脂,出笼后色泽金黄,余香满口。
陆伯礼一连吃了三块儿,又招呼宇珏和吴崇德一起尝尝,奈何宇珏不喜甜食,一口也未吃。
陆伯礼一脸叹息:“仲锡你可真不会享福,这么酥香软嫩的东西都下不了口,可惜了,可惜了。”
宇珏瞥了一眼满嘴胡渣的陆伯礼,笑骂:“你倒是个会享福的,姑娘们爱吃的玩意儿你也吃的津津有味,日后可不要抢了自家夫人的吃食。”
陆伯礼嘴里还塞着东西,闻言反驳道:“有娘子了自是要宠的,哪像你,整日板着个脸,木头似的。”
宇珏脸上被喷了渣滓,皱了皱眉,“你能不能先吃完再说话?喷了你爷一脸。”
陆伯礼大笑,一旁的吴崇德也嫌弃道:“子瞻啊,您赏个脸,为我和仲锡擦擦您那张贵嘴,好让我们看着舒心些。”
陆伯礼从胸口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铜镜,用丝巾擦了擦嘴,嬉皮笑脸道:“仲锡和子奇莫怪,这非我本意,确实有辱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形象。”
宇珏和吴崇德早已见怪不怪,三人中,陆伯礼最是精致,每日衣帽的颜色,样式都有讲究,发饰也捯饬的人模狗样,一出门总能把小姑娘骗的头晕脑昏,欠了一屁股桃花债。
树喆就在这时进了包厢,上前和宇珏行礼。
“二爷,人已经送下了,还给您带了这个,说是一份心意。”
树喆将徐曦墨给宇珏的包裹放置在桌上,结果宇珏还没出手,一旁的陆伯礼见状,直接抢了过来,“呦,这是哪家富家小姐送的?这么大件儿,到底装了多少宝贝?”
吴崇德玩味地看了一眼宇珏,然后佯装呵斥陆伯礼:“子瞻不得无礼!快还给你仲锡兄。” 像嗔怪儿子似的不痛不痒。
陆伯礼将包裹又传给吴崇德:“子奇兄教训的是,还请子奇兄打开看看,是否有凶物,可有毒否?可万万不能伤着仲锡兄。”
吴崇德严肃地点头:“既如此,这危险之物就交由我来处置。”
宇珏无语,这两人一唱一和把他当白痴了。
吴崇德缓缓打开木箱,里面的东西用红布包裹,看形状像是木棒。
吴崇德:“这不会是玉笛吧?还真有品味。”
陆伯礼:“仲锡喜欢琴棋画样样精通的才女,估计是玉笛。”又拿起一旁用黑布包裹着的一小块儿重物,猜测:“这不会是银两吧?”
吴崇德瞪了陆伯礼一眼:“你这个俗物,仲锡看上的姑娘怎么可能直接送银两,我猜是砚台。”
宇珏放下银箸,擦了擦嘴,给陆伯礼招招手示意拿过来,陆伯礼被宇珏如此淡定的神态哄的一愣一愣的,问:“仲锡,莫非你已经知道是什么?”
宇珏瞥了一眼陆伯礼,漫不经心说道:“我只知道绝对不是玉笛和砚台。”一边说,一边解开红布上面的绳结,慢慢将红布打开,都凑了过去,众人看清眼前之物,大惊:“秤杆!”
这心意可真是奇特,果然是独一份的。
陆伯礼忍笑问:“敢问仲锡兄是男子所赠还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