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可看到马力出现在自己面前,也是一愣。
现在马力是头号嫌疑人,怎么会自投罗网呢?
再看马力,他相比几天前的样子有了些变化。
他染了一头黄发,上半身穿着一件镶嵌铆钉的t恤,一头水洗牛仔裤在膝关节位置破出两个大洞,脚上穿着一双豆豆鞋,给人一种“杀马特”的感觉。
马力进门的时候黄可听到他说了一声“各位观众老爷,我带大家再来看看那具尸体,很刺激的,是真的尸体哦!”不用猜,他又在做直播。
在死者卧室听到外面动静的何寻香闻讯走出卧室,恰好也看到马力。她二话不说,冲过去就是一个肘击。马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自己被人给放倒了,随后自己的手腕就被套上了手铐。
何寻香用膝关节压在马力的背部,一手摁住他的头大喊道:“跑啊,怎么不跑了?”
“我跑啥呀我,我压根就站着没有动!”
何寻香不好气道:“我是说前几天你被村民发现在死者家晃悠的时候,为什么跑了?”
马力回忆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你是说那天啊?那天我做完直播之后就去沙盘镇染头了,人又不是我杀的,我还待在原地干嘛?”
在何寻香和马力对话的功夫,黄可一直在思考位于死者死亡位置底部为什么会出现水。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黄可跑到车上拿来一瓶水,然后来到死者死亡位置稍微靠后的地方,将水缓缓倒下。
水落地之后开始向东北角流去,这正验证了黄可的猜想——客厅东北角的地势要稍低一点,所以水流才会向东北角流去。
房梁上部被瓦片遮盖,不会出现漏雨的情况,死者下方的液体也许跟整起案件有关。
黄可在长出青苔的位置收集到了一些样品,待会回警局的时候就将这些样品拿去化验。
见姜奇伟迟迟没有出来,黄可又走进死者卧室,看到他正蹲在地上,手中似乎是拿着什么东西。
“有什么新发现吗?”黄可边走边问道,几步的距离就来到了姜奇伟身边。
姜奇伟“嗯”了一声,然后站起身将手中那张纸条递给了黄可,然后说道:“这好像是一张病例单,但上面关键的信息被涂抹了,看不清楚上面写了什么。”
纸条上显示这是一张汤凰县第一人民医院的病历单,关键信息被某种液体给覆盖,所以看不清楚是谁的病例,以及得的什么病。
“你母亲有没有得过什么病?”黄可拿着手上这张病例反复察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于是转而向死者儿子姜奇伟询问。
姜奇伟也有点莫名其妙,他说自己的母亲身体一直比较硬朗,从来没有得过大病,即使是去医院,也是去理疗腰伤。从事农活的人大多都有腰伤,这也不是太大的病,只要多注意休息就行了,但从这张病例来看,是一个月前的病理报告,而他母亲并未向他提起过自己去医院看病的事情。
“快放开我!”
客厅外,马力也许是被手铐弄疼了,此时正大声嚷嚷着。他不叫还没什么事,这一叫,把姜奇伟给吸引住了。
黄可暗叫不好,马力和姜奇伟有过矛盾,而且马力现在是头号嫌疑人,姜奇伟又是死者家属,双方碰见了,非把这房子掀翻不可。
果不其然,姜奇伟走出卧室看到了马力,冲上去就朝他脸上一拳重击,当即就把马力的鼻血给打出来了。
“住手!”
黄可冲过去拦住了姜奇伟,马力挨了一拳也老实了,话不多说,乖乖跟着何寻香上了警车。
四人回到汤凰县派出所,马力暂时被关押起来,由习正亲自审理。何寻香将黄可收集的青苔样品送到刑事科学技术室,而黄可则和姜奇伟一起去到汤凰县第一人民医院调查这张病例究竟是怎么回事。
汤凰县第一人民医院,也是全县唯一一所三甲医院。
黄可驾驶着从县派出所借来的一辆私家车开到医院,停好车之后,他和姜奇伟找到了前台,前台服务人员将他们支到挂号台。
排了20多分钟的队,好不容易到了挂号台,但人家压根不理你,说什么查询不归他们管,要查询的话直接到旁边的机器查询就行了。
就这样耽搁了近一个小时,两人总算是查询到了病例的完整信息。
在病例单上面有一排条形码,将条形码放到机器扫码处,显示屏自动显示出了病例信息。
姜奇伟看完病例信息,大叫“这不可能”,把周围的人给吓了一跳,还以为这人是不是精神病犯了。
病例上清楚显示马芳挂的是肿瘤科,而病例上“骨癌晚期”的字眼尤县刺眼。
“这不可能!”姜奇伟还是不能相信自己的母亲患有骨癌。
黄可心中有种猜想,也许是马芳在某天发觉自己身体有些异常,于是趁着姜奇伟外出打工的时候去到医院检查,最后查出骨癌。
将病例打印了一份之后,两人按照病例上显示的挂号医生的名字,挂了这个医生的门诊号。运气好的是,这个名叫袁利的医院今天刚好在坐门诊。
袁利拿着这张病例单仔细回忆了一下,随后对着姜奇伟问道:“你就是马芳的儿子吧?”
之所以直接对着姜奇伟问而不是对着黄可问,是因为在进入诊室的时候,黄可已经将来意说明了,并且出示了相关证件。
姜奇伟点了点头。
“你母亲是在今年6月份的时候来我院做的检查,当时就是我给他开的检查单子。她一共来了次,每次都是一个人来医院,你这个当儿子的,很不负责任!”
袁利医生也是性情中人,有啥说啥,殊不知这句话让原本就很伤心的姜奇伟更加伤心欲绝。
姜奇伟颤着音问道:“我母亲这病,当时检查出来之后还有救吗?”
袁利医生摇了摇头,“很遗憾,当时检查出来已经是晚期,她最多还有半年的时间,即使是做化疗,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在那之后我再也没有看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