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才不会在乎杨浩是不是庶人,他都没见过自己这个亲侄子几面。
三兄弟私底下一合计,
杨昭觉得成不成总得尽些人事,老二杨暕却觉得二圣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去怕是要挨训。
至于杨铭,他已经让人准备好朝服了。
翌日,
晋王府三位郡王入宫,于大兴殿外听宣。
他们仨虽然都是藩王,但在朝廷并无实权,每日能参加朝会的除了固定的那十几个大佬之外,剩下的都是临时得到传召又或是觐见,才可以参加的。
随着宦官一声宣召,三人整理好衣冠,进入大兴殿。
独孤伽罗这几日都在参加朝会,骤然见到自己这三个嫡孙,脸色也稍有缓和:
“尔等有何事上奏?”
杨昭率先道:“杨浩贵为秦王嫡出,其母所做之事并不知晓,虽子以母贵,然子更以父贵也,孙儿上表陈情,奏请二圣恢复其爵位继承。”
说着,杨昭将手里事先写好的奏折双手捧高,
独孤伽罗顿时皱眉,你们三个来凑什么热闹?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子以父贵,当父罪子承,秦王俊不遵律法,至尊几番训诫,仍不知悔改,杨浩既为嫡子,当承父之罪,依大隋律法,宜贬为庶人,更无继承之权。”
说话的,是左卫大将军元旻。
杨昭听在耳中面无表情,但内心已然大怒,这些个见风使舵的王八蛋,杨俊活着的时候你敢说这些话吗?
现在人死了,你对人家儿子落井下石,真狗东西也。
“等等,开皇律哪条记载着,子承父罪?”杨铭直接和元旻对线,道:
“大将军可不要乱说啊,在我大隋,从无子承父罪这一条。”
杨铭在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读过开皇律,上面记载的每一条,都跟老杨家没有任何关系,那是给官员百姓订立的法律法规,没有一条牵扯皇室。
皇室定罪从来都是模棱两可,就看杨坚和独孤伽罗的态度。
连特么宇智及被判了死,都能拽回来改成边疆戍卒,你跟我讲大隋律法?我特么都想笑。
元旻也不甘示弱,道:“方才河南王讲子以父贵,本将才言子承父罪,开皇律确实没有记载这一条,然《春秋》有言,母以子贵,子以母贵,杨浩自当承其母罪,二圣将其贬为庶人,并无不妥。”
“没想到大将军还读春秋啊?”杨铭冷笑道:“我大隋律法皆依《开皇律》而行,你拿《春秋》说事,是否有张冠李戴之嫌?”
入伱娘啊......这小子年纪不大嘴皮子倒是挺溜,元旻有些语塞了,这个他不好反驳。
接着,只见杨铭扑通一声朝着杨坚夫妇跪下,道:
“秦王俊仁恕慈爱,崇敬佛道,虽有不检之处,然天道已收,其罪可免,圣人有言:死者为大,岂能于其身后,诘责逝者之失。”
“况秦王俊乃二圣至亲,子以父母方可言贵也,秦王遵行父母身教,尊崇佛门,每日皆在佛堂前诵经修行,至善至孝,孙儿认为谥号当以‘孝’字最宜,至于嫡子杨浩,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其更应延续孝道,承其爵位,守灵服丧,望二圣体恤骨肉之情,三思也。”
刹那间,整个大兴殿鸦雀无声.......
高颎、苏威、牛弘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