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睁开眼, 顾不得身上的伤, 谢青棠立即坐起身:“赶紧派人上山,北峰后面定有大阴谋。”
喊完, 才发现房中只有孙依依, 不免有些着急:“周将军呢?”
“昨儿将你带回, 周将军便离开了。”说罢,递过汤药:“你还是先顾着自己的身子吧, 大夫说了, 会留疤的。”
犹豫着,孙依依低头, 有些娇羞说着:“当时长剑是对着我的,你为什么要替我挡了。”
哪顾得孙依依的心思, 谢青棠直接掀开被子要下床,孙依依赶紧拦着:“真不要命了,大夫说你要好好休息, 否则伤口会裂开的。”
“昨晚我们已经打草惊蛇,怕是对方已经在防备了,若再拖下去, 等对方将东西都转移了, 便什么也查不到。”谢青棠起身, 已披过外衣准备出去。
孙依依拧眉, 将汤药碗放下, 拉过人:“你身上还有伤, 即便上了山, 能起什么作用?周将军既然救了你,便是晓得山上事情了,自然会有所部署,上头还有晋王,你操这么多心做什么。”
想着晋王的醉汉模样,谢青棠只觉着头疼,朝堂上连太子与荣国公都忌惮几分的晋王,怎会是如此模样!还是另有隐情?谢青棠这是说着:“我先去见王爷。”
“别去了,你见不着人,听说昨日王爷去了刺史府,就再没回来。”孙依依说着。
刺史府?谢青棠一愣:“晋王怎与刺史交往如此亲密?岳浩在凉城这么些年,又是凉城最高行政官,凉城里那些勾当,怕他都有份参与。”
这话,却是叫孙依依黑了脸:“岳大人这些年为凉州百姓殚精竭虑,你却已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活该你受伤,最好死了算了。”
一气之下,孙依依转头就走,却撞上门外进来的板栗。
板栗顾不得孙依依,只询问这谢青棠:“谢大人的伤可有大碍了?”
谢青棠摇头:“王爷还在刺史府?”
板栗点头:“王爷吩咐了,谢大人一旦醒来,就请去一趟刺史府,王爷在那等着大人。”
-
一夜更深露重,待第一缕晨曦洒向刺史府,黄檀树下对弈的二人衣袍已被露水沾湿,却丝毫不受影响,二人下了一夜的棋,仿若不知疲倦,直到有人打破树下寂静。
孙芊芊端了清粥上前:“听闻王爷与岳大人下了一夜的棋,想必饿了,芊芊下厨,给王爷与大人做了些清粥小菜,吃些垫垫肚子才好。”
孙芊芊眉眼与王韵然有几分相似,说话柔声细语,莲步婀娜,不愧凉州第一美人。
她与岳浩对视一眼,便捧了清粥靠近陆晋良,身上幽香渐渐飘来,是陆晋良最喜欢的兰花香。
“王爷上回还说要送些京城里新的琴谱给芊芊,如今看来,只是戏言了。”孙芊芊靠坐在陆晋良身边,在他耳畔边吐气如兰,更是亲手喂过清粥。
“并非戏言,本王已派人回了长安,想必不久就能送来。”
孙芊芊莞尔一笑,百媚丛生:“芊芊在这谢过王爷,芊芊这两日也学了新曲,王爷可有兴致到西苑听芊芊抚琴一曲。”
清粥已到嘴边,陆晋良倒没拒绝,就着喝了一口,道:“甚好,孙姑娘琴音犹如天籁,本王可就却之不恭了。”
孙芊芊浅浅一笑,牵起陆晋良右手,正欲拉着人起身,却遇着匆匆而来回话的下人。那人看见晋王在,有些微犹豫,可事情紧急不等人,只得上前,俯身在岳浩耳边轻声回话。
不知在说些什么,陆晋良没有听的打算,倒是岳浩握着棋子的手一紧,神色愈加不好。陆晋良平心静气说着:“岳大人一夜未睡,一大早又得操心公事,难怪凉州百姓都歌颂岳大人功绩。”
岳浩起身,朝晋王作揖:“府中还有要事,就不留王爷了,下官派人护送王爷回驿站。”
“这可不行。”陆晋良罢了罢手:“刚本王还答应要听芊芊姑娘的琴曲,岳大人是要本王做个食言而肥之人?”
岳浩看着陆晋良,眉头紧锁,一旁亲随却有些焦急,不住地催促,岳浩只深深看了眼孙芊芊,才是转身离开,待走开没几步,交代身边那人:“趁晋王去西苑时,叫刘叔悄悄送走夫人,还有,把孙吉叫回来。
等岳浩离开,陆晋良才伸了个懒腰,于岳浩而言,不过一夜未睡,也吃得消,陆晋良不同,自打王韵然失踪,他已有月余没睡个安稳觉,尤其这几日醉酒,更是难受的紧,可这一切,都抵不过见到王韵然的喜悦。
身边孙芊芊愈加上手,声音娇柔:“芊芊这首新的琴曲可是专门为了王爷而学。”
陆晋良却没了刚才耐性,侧开身子时,将桌上清粥撞翻,清粥洒在陆晋良长袍上,颇有些狼狈。
孙芊芊很快反应,歉疚着:“奴家笨手笨脚,竟脏了王爷的衣服,王爷随芊芊去换一身长袍。”
还不等陆晋良回绝,远处一个声音插了进来:“阿姐!”孙依依几步上前,将孙芊芊护在身后,有些鄙夷看着晋王,心里很是气闷,她总喜欢听茶馆说人说起晋王在战场上的英雄事迹,更是对晋王颇为神往,哪晓得心目中的大英雄,却也不过一个觊觎美色的轻浮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