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颂将我拉进房门后,转身就将我抵在墙面上。他光溜溜的身子缓缓地向我靠近,我一时慌乱想伸手拨开他,却发现无论自己将手放在他身体哪一个部位,都会亲密地触碰到他此刻裸露在外的肌肤。于是,我不敢动弹,只能站在原地,连自己的手也无处安放着。
“想去哪儿?”程颂温柔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玩味。
“你,你先把衣服穿上。“被程颂禁锢在两臂之间的我早已面红耳赤被廉耻心填满。
程颂却毫不在意我内心的闪躲,伸出手抬起我的下颌,直将他红润的嘴唇逼近我的嘴唇。在两唇相碰的一霎那,我本能地抬起自己的双手抵在他胸前;那柔软而又温热的触感顺着掌心传入我的身体。程颂另一只手环在我的腰身,只感觉他稍稍用力就将我们俩人的身体紧紧粘在一起;他发梢上还有残留的水滴,此时也尽滴在我的脸上。
第一次与一个男生行这种亲昵之事,我僵硬的身体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我起伏的胸膛与程颂的胸膛竟不谋而合有了相同的频率。在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时,程颂才有些意犹未尽地将自己的嘴唇从我的唇上抽离。我立在一旁,仍不敢动弹,只是脸颊越发滚烫起来;程颂却饶有趣味地一直紧盯着我看。我被他盯得越加紧张无措,便将头扭到一旁,只敢浅浅地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时,程颂突然邪魅一笑,调侃着我道:“第一次?”。
我眼神闪躲着不敢与他对视。再感觉到自己腰身上程颂的手臂力量稍有松散,我便立即将他推开,夺门而出。回到走廊上,我才发觉自己竟然对程颂方才的所作所为产生贪恋之感,开始回想他那副极具诱惑的身材与体温。甩掉自己头脑中那些放荡不羁的想法,我便加快步伐逃离了这个地方。
回到庭院时,院落里突然增加了几位陌生的游客。听方絮说,那是路过的游客,听闻院子里的热闹声,便大胆说起想参与进来。大家想着多几个人也无妨,就邀请他们一起。我看了看院里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两男两女,似乎是两对情侣。他们显然已经与院子里的众人打过招呼,熟络了起来。唯独看见刚刚出现的我,其中一位女生便眼前一亮地欣喜朝我走来,并热情与我打招呼:“你好!你就是她们口中的唐棣吧!果然,长得真漂亮!”。
第一次听见有女生这样夸奖我,还令我有些尴尬与不适。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宜尔斯突然跳出来拉着我的手臂,冲那个女生说:“何止,她男朋友也帅!我们家糖糖可是实打实的美人胚子,化了妆更漂亮!可惜她不怎么化妆。”。
宜尔斯像是在推销产品一样,在那位女生面前对我夸夸其谈。我被她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便打断她道:“你别听她胡说八道。你长得也很漂亮!”。
女生“嘿嘿!”两声,继续道:“你真可爱,还会脸红呢!你好,我叫沈希芸,我们是来这儿度假的。刚刚在门外闻见你们的炭火味儿,就忍不住往里瞧了一眼;正好看见她们在生火,准备烧烤料。我们来这儿好几天了,除了看看农村的景色,还没发现有什么好玩儿的事情。看见你们准备烧烤,我们几个就馋虫附体,也想参与,便厚着脸皮进来了。你不会介意吧?”。
我不知道她们跟这位女生说了什么,竟然惹得她想要征求我的意见。我便有些尴尬地回道:“不介意不介意。你们随意就好。这儿姥姥是主人,她老人家都不介意,我怎敢。”。
这时,突然有一只手搭在我左肩,令我不自主整个身体颤抖了一下。我回过头看去,是已经换好衣服,随意吹了吹头发就下楼来的程颂。一见他便让我想起方才在房间里那一幕,我不禁又低下头害羞起来。只听闻我面前那女生惊呼道:“哇哦!这就是你的男朋友吗?果然,俊男靓女站在一起就是养眼啊!”。
程颂在我身旁,柔情附声道:“谢谢!你也很可爱。”。
我皱了皱眉,抬头看向正春风满面地盯着眼前那位女生看的程颂。那女生听见程颂的夸奖,立即举起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作害羞状。这时,一直在她身后静静观望的男生听闻这才走上来,他一把拉着那女生的手,有些警惕地看向程颂道:“你好!我是她的男朋友,谢清辞。”。
男生一头狼尾发型,细长的双眼,鼻尖处有一颗显眼的黑痣;立体板正的脸型,日系穿搭风。从方才我就见他在一画板上安静作画,想来该是一位和李哥一样学画画的艺术生。他的言语中有些犀利与防备,好似在告诉所有人,我们面前这个女生是他心尖上的挚爱,不容别人对她有想法。
“你好,程颂。”程颂虽面带笑容,但他的眼里是别人看不懂的深邃与冷漠。
两人相互交流一番后,一旁的丁莎莎便大声朝我吆喝着让我们过去,随即我们便各自朝着烧烤架走去。路上,程颂放开了抓在我肩上的那只手,我看着他,用充满怀疑的语气问道:“你也变了。变轻浮了!”。说完,我冷哼一句,留下一脸震惊的程颂站在原地,独自朝其余人身旁走去。
此时已经是午后四点。太阳斜挂在半空中,热风一阵阵地吹过来,伴随着炭火的味道。李哥原本同那位谢清辞在一旁画着此刻小院里的事物,但宜尔斯烤糊的羊肉串令丁莎莎嫌弃不已,她只好将手执毛笔的李哥拉到烧烤架前,给他换上了一串又一串的新鲜肉串放在手中。
姥姥和奶奶依旧坐在亭下,由我们将烤好的食物一一为她们奉上。另一边,肃林木已经连接上了音响和话筒,正和许华二人合唱着情歌。我们坐在一旁为她们欢呼喝彩,就着烧烤与夕阳,尽情享受这属于我们的欢乐时光。那两对情侣中另一对情侣,女生背着一把吉他,在众人唱累了后,会弹奏一曲吉他曲。偶尔肃林木兴致大起,会向那女生借过吉他,与程颂俩人合作一曲。曲苍岚还是一如既往对程颂任何行为都嗤之以鼻,便与李哥一同在烧烤架前为我们翻烤食物;烤好后,他会第一时间询问我爱不爱吃,好不好吃。
在半娱乐半进食的过程中,天空也逐渐暗淡了下来。庭院里已经被各种酒水饮料瓶及瓜子果皮堆积得狼狈不堪。趁着夜色完全降临之前,我们将庭院打扫干净后,大家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每个人身边都摆放着一瓶果酒、饮料、红酒什么的。姥姥陪着奶奶先回去了,我们将李哥留了下来,因为他和谢清辞有共同的爱好,俩人此时正坐在客厅里专心作画。
秋风起,虫鸣声此起彼伏;院外的蛙声与我们播放的音乐融为一体。丁莎莎提议大家做一个游戏,我一猜便是老套的《真心话与大冒险》,立即拒绝加入;那就好比我们在家乡时,每逢外出在小吃店吃饭,必点一份”青椒土豆丝“一样。然而众人似乎对这款游戏乐此不疲,皆异口同声大呼:“好!”;并附上一个额外的惩罚,逢真心话,先饮下一杯酒,红酒、果酒任选其一。
宜尔斯从吧台里拿出一副牌,从中抽取十四张牌,再将其中一张牌换成大王。洗牌后,众人从中抽取一张,抽到大王牌的人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游戏一开始,我便隐隐担忧着。以我的“非酋”体质,逢赌必输的运气,这游戏更是不逃脱不了这样的宿命。果不其然,第一个倒霉的人就是我。
宜尔斯看着我露出一抹坏笑道:“糖糖!你选啥?”。
我担心丁莎莎会问起一些令我感到难堪的事情,思索再三后,最终决定选择大冒险。这时,沈希芸率先开口询问我道:“你确定?选好了哦?”。
见她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我隐隐有些后悔,可自己已经作出决定,便不能再随意更改。于是,我笃定地朝她点点头。随即,沈希芸眼神微眯,转头看向众人,用征求的语气向大家问道:“那好。作为第一个幸运儿,大家要好好想想这场开幕式要怎么开始!”。
见众人不语,皆谨慎地看向程颂,沈希芸便说道:“那就……打开手机,读出与置顶第一个人说的最后一页话。”。说完,大家皆用充满期待的眼神望向我。
可是,听见这个问题后,我的心跟着不自觉颤抖了一下。这个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拿出来取悦众人的。我正犹豫为难之时,沈希芸用充满疑惑的眼神看着我说道:“怎么?不能说?该不会是你和你男朋友俩人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肉麻话吧?”。
沈希芸说完便望向程颂,可瞧见他深沉阴冷的表情后,突然有些尴尬地对我说:“额,难道你置顶的第一个人不是你男朋友?额,我就是随口问了一个。”。
沈希芸似乎并不害怕将事情闹大,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语气继续向我问起。我犹豫了片刻,许华在一旁替我解围道:“这太隐私了。换一个吧!”。
这时,一直坐在沈希芸身旁吃瓜的那位吉他女生有些失落地小声说道:“大冒险嘛!就是极少做过的事情才叫做大冒险啊!”。
我在两人的游说下,慢吞吞地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泡泡圈,看着与置顶第一人的聊天框,正难以开口的间隙。程颂突然在我身旁说道:“既然是大家的游戏,那在坐的都可以提一个要求吧!被选中的人可以从大家提的要求里面选一个,这样才合理。不然不就成了你一个人的游戏?”。
听闻程颂的解释,宜尔斯立即附和道:“对,有想要提任务的都可以说啊!糖糖你选一个做就可以了。”。
于是,宜尔斯和丁莎莎各自提出了一个对我来说并不为难的要求。我知道她们是为我考虑,但我还是决定尊重游戏规则,第一个提出要求的人是沈希芸,那就选第一个吧!我拿着手机,看着自己和母亲的聊天框,只读出了最后一页中最靠后几句话:“妈,我想你了。我想吃你做的红糖饼。妈,天气冷了;你们那儿降温了吗?妈,我又拿到奖学金了,但是我想存起来,等我毕业的时候,我一定会去看你。妈,爸爸说,他要周阿姨结婚了妈,周阿姨怀孕了”。这些都是我对母亲的唠叨,而母亲一句话也没有回过我。我知道,她出国一定会更换联系方式,可我没有别的关于母亲的联系方式了。
念到这儿,我开始有些哽咽。曲苍岚突然在我斜对面打断我道:“好了!学姐已经完成大冒险了!下一把下一把!”。
众人原本有说有笑,突然间都沉默了下来。我看不见大家的表情,只好低着头,默默关上手机,然后将它放在桌面上。见大家仍旧不说话,我才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对大家说:“下一个吧!不过,我是不是可以休息一局啊!我运气太差了。”。
这时,肃林木竟难得地替我说起话,他看了程颂一眼,随即朗朗说道:“好,那唐棣休息一局。这样吧,选中的人可以中场休息一局。不然可着一个人玩儿也不太好。”。
在肃林木的解围下,大家才又恢复到游戏开始之前的氛围。见状,我独自拿起身旁的果酒饮下一口。然后告诉大家,我去一下卫生间。
走进客厅时,李哥和谢清辞正聚精会神地在画纸上挥笔泼墨。我无暇顾他们此刻的画作,径直走向卫生间。从卫生间出来时,我正巧面对着俩人的画稿。我走到李哥身后,看了看他的画稿。画面中,水墨画勾勒的是众人午后在庭院烧烤娱乐的场景,每一个人物都栩栩如生地立于纸上,连同他自己也都被画了上去。就连我和宜尔斯去后庭采摘的已经蔫吧了的月季花他也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