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的夜总是出奇的冷。月桂树下,一身大红嫁衣的范亦卿手抱古琴,席地而坐。
“明日就走了,这一别还不知何时能再相见。”月下,依旧一身白衣的庄清萧然而立。
“庄清哥哥别说笑了,这一别,是再也见不到了。”月光下,女子开心的笑颜刺痛人眼。
“庄清?”月下又来一人,华衣丽履,紫冠冲天。来人正是现在的太子殿下,范亦卿的同胞二哥,排行老四的范亦景。范亦景看到庄清一脸震惊。
“见过太子殿下。”庄清行礼。
“哥哥来晚了,该罚的。”范亦卿笑。
“卿儿要罚为兄什么?”范亦景摸了摸范亦卿的头。
“哥哥的琴艺是大哥手把手教的,定是好的,正好庄清哥哥也在
便合一曲《流水》吧。”范亦卿起身把怀里的琴扔给范亦景。
范亦景与庄清对视一眼,也没说什么话便一人持琴,一人执箫。柔缓的乐色从芗箬殿传出。
“这么优美的景色,这么动听的乐色,怎么能不来一杯好酒呢?”
一道男声传来,一蓝衣男子踏月而来,手中提着一壶酒。
“小皇叔~你也来了?”范亦卿惊喜。
“说真的,你这小丫头穿大红衣服还真是让人惊艳。”男子弹了一下范亦卿的脑门。
蓝衣男子,姓范名世程。先皇的遗腹子,封钦远侯。生母生产后猝亡一直养于皇后钟唯膝下,只比范亦景大一岁,和范亦卿的关系很是深厚。
范世程把酒壶放下,从袖中拿出四盏酒杯,一一倒满酒。
“卿卿此去怕是再也没有相见的时候,卿卿,你自己好好保重。”范世程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么些人还是小皇叔你看的开,他们都还希望有生之年再见到我呢~”范亦卿也执起酒杯,笑了出声。
此时范亦景与庄清也停下了,各自执起酒杯,相顾无言。
“公主,出事了!”瓶儿突然闯入,一脸惊吓。
“怎么了,咋咋呼呼的?”范亦景皱眉。
“公主,二··二皇子和三皇子一起···殁了。”瓶儿双眼无神,脸色苍白。
“你说··什么?”范亦卿抓住瓶儿颤抖的双手。
“什么时候的事?”范世程把范亦卿的手拉回来。
“刚刚侍卫来报,我不经意听见的。现在两位贵妃娘娘都已经去了上房。”瓶儿不敢隐瞒。
“走吧,去上房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范亦卿深吸一口气,率先走出了宫殿。
亥时一刻,上房。
本该寂静的上房此时亮如白昼。范亦卿一行四人来到时就见门口下人跪了一地。
“公主殿下怎么来了?侯爷和太子殿下也来了?恩?庄公子也
在?”曾几迎上来。
“听闻宫中出了大事,来看看。”范世程一脸冷漠。
“公主明日就出嫁了,还是回去休息的好。”曾几劝解。
“既然公公不想让本宫管这个事,那本宫就先回了。小皇叔,哥哥你们去吧,卿儿先回了。”范亦卿也是听话,转身回了。
望着范亦卿离去的身影,几人的脸色都不是太好。
次日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自己已经在前往北疆的车上了。
“瓶儿,我们到哪了?”范亦卿交了一声瓶儿。
“公主,我们已经出皇城了。侯爷说了,不想让你体会离别之痛就给你下了药。”瓶儿出现在车上。
“恩。”范亦卿轻轻点了头。
“公主,听太子殿下说三皇子与二皇子的死似乎和公主和亲有关。”瓶儿一脸小心。
“怎么说?”范亦卿问。
“三皇子为了给公主报仇···杀了二皇子。”瓶儿闭着眼睛说。
“恩。”范亦卿没有任何意外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马车内,范亦卿无语,瓶儿也无语。
闭上眼,范亦卿脑海中就回忆起那个玄衣飘飘,温暖如玉的人。也许自从那年他把她从竹林抱回芗箬殿,她就······
昭德二十五年九月,十三公主远嫁北疆和亲。两个月后,消息传来,公主在前往北疆的路途中,身染重病,殁。
消息传到嘉禹国,举国哀痛,皇上下旨封十三公主为景仁公主,入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