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监牢的林京墨站起身来,说道:“这位大人!你是瞎了吗?是他杀人,不是他被杀!他如何会受伤?会受伤也是因为他拒捕逃跑,活该!”
那人正是巡检司统领李正,他转身看向林京墨,上下打量,见她发髻松散,衣裙褶皱,一大清早跑到穗香楼料想也不是什么正经女子。
于是他怒道:“臭丫头,你算老几,哪里跑出来的疯妇,也敢对张公子不敬?他可是兵部尚张仪谦的长子张仁怀!”
“兵部尚的长子……”林京墨微微弯眉看着几人将张人杰迎出来,一个个嘴里陪着不是将他送了出去,不解的大喊道:“兵部尚的儿子怎么了?兵部尚的儿子杀了人也是要偿命的!”
李正不耐烦的转身回道:“哎,我今日便告诉你了,兵部尚的儿子杀人不必偿命!”说罢又道:“人家是兵部尚的儿子,你爹算哪根葱,你敢在此大呼小叫,待会儿就给你上刑让你再嘴硬!你可真是不幸,让你看到张公子杀人,你也活不成了!”
林京墨回道:“我爹确实不是葱,他是吏部尚林远志。”
“吏……吏部……吏部尚!”
李正再转头看看林京墨,堂堂吏部侍郎千金,会是这副打扮?
于是他一脸坏笑道:“你爹若是吏部尚,那我爹就是玉皇大帝。林尚的大名也是你能提的?”说着话从腰间拔出皮鞭朝着林京墨的方向甩去。
“是真的,我夫君是户部侍郎商时序!”林京墨在监牢之中,根本无法躲避,她解释着背过身去,硬生生背上挨了几鞭,疼痛感从皮肉钻入骨血,直到她疼的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李正才收起鞭子一边往外走,一边对守卫说道:“看好她,就说她诬告张公子,她才是凶手!”
守在门口的崔赏虽然看不过眼,却也不敢多言,只能点点头。
……
林京墨一大早出去,直到天黑都没有回来,急得李妈妈等在大门口左右来回不停踱步,嘴里念着:“这是又去了哪里啊,我的小祖宗,不是说不远吗怎的还不回来?”
从户部衙门回来的商时序一进大门便看到了她,李妈妈看到商时序刚想上去说话,商时序却略过她径直往偏院走。
直到李妈妈看着他的背影实在没有办法喊道:“姑爷!姑娘一大早出去,至今未归呢!我派人去林府问过,他们也没见姑娘。”
商时序闻言一惊,高大的身躯突然定住,随即转身喝道:“你说什么?”
李妈妈小跑几步到他身边:“姑爷,这可如何是好……”
商时序却来不及考虑,急得赶忙往出走,骑上门口的马便往街上去。
他在京中往来街道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林京墨,又去了林府问过得知林尚尚未回府,二姑娘更没有来过。
出了林府门,骑着马径直往京兆府去了。
到了京兆府,他直奔京兆府内堂,见到京兆府尹便急道:“府尹大人,内子今早出门至今未归,请大人派人与商某一同寻找。”
正在与府尹大人商议的崔赏听到商时序的话忽然想起今天抓回来的女子曾自称是吏部尚的女公子,也曾说过是户部侍郎的夫人,心中不禁起疑:难道她所言非虚?
京兆府尹吩咐道:“崔赏,你带一队人随商侍郎一同去寻找商夫人。”
崔赏却道:“今日下官曾逮捕一名女子回来,她曾声称自己是吏部尚的女儿。”
“什么?”商时序惊道:“那女子现在何处?”
崔赏回道:“现在京府大狱之中……”
商时序忙道:“快带我去!”
两人来到狱中,商时序快步走到监牢前,远远就看到林京墨蜷缩在角落,他凌厉的眼神中充满了怒气:果然是她!
他隔着门轻声喊道:“夫人!可有伤到?”见牢门有锁又怒道:“还不快打开!”
崔赏见状赶忙取来钥匙将门打开,他快步跑到林京墨的身边,见她背后的衣裙竟有几道被鞭打的血痕,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
林京墨本已疼极,见是商时序来了,赶忙抱住他哭道:“夫君!我好怕。”
商时序眸里的情绪软了下来,轻声回道:“莫怕,有为夫在此,没有人敢再伤你半分!”
他伸手动作轻柔的将林京墨抱起,林京墨也像一直受惊的小兽一般环住他的脖颈将脸埋进他怀中。
商时序抱着林京墨走出大狱,眼神之中满是愤恨,内心发誓会让今日与此事有关的人付出代价!
商时序怕林京墨颠簸疼痛,于是跟京兆府尹借了马车一路上都将林京墨抱在怀中直到回到商府。
早就等在门口的李妈妈看到受伤的林京墨又急又惊:“姑娘?这可如何是好!怎的受了如此重的伤?”
商时序全程冷着脸,抿着唇,不发一言,只是又温柔的将她抱起,往偏院的方向走。回了偏院推开门进了内室,又将其余人都关在外头,轻手轻脚将她放在床上,怕她碰到伤口让她趴在上面。
商
时序走到案旁,毫不避讳的打开了机关,一个暗格门被打开。林京墨趴在床上,隐约见看到商时序背对着自己正在里面拿东西。
商时序看着暗格中的账本跟金凤宝簪陷入沉思,他轻轻转头却只能用余光瞥到林京墨而已。
林京墨小声叫道:“夫君?”
商时序回过神来,从暗格的木盒里取出一瓶药,又将暗格重新关上。
他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将他披在林京墨身上的外袍揭下,见林京墨背上的伤血肉模糊,他既心疼又生气的握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便去解林京墨的外衣。
林京墨却显得有些拘谨,她强忍着疼痛说道:“李妈妈在外头呢!”
商时序依旧没有回话,他忍着怒气继续伸手去解她的外衣。
林京墨却想起他说过不曾爱慕自己的话,又拽紧衣裙说道:“夫君……叫李妈妈来帮我吧。”
商时序闭上了眼睛,片刻,他又长舒了一口气:“夫人还记得我是你的夫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