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佐在远远的走廊处探头探脑,看到希伯来元帅大步从陛下的会客厅里出来,
夏佐连忙跟了上去,小心翼翼地询问:“元帅,刚才发生什么事了么?”虽然盖瑞很快收敛起自己的信息素,但那瞬间展露无余的气息还是在整个官邸弥漫开来,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经历了一场暴虐洗礼。
夏佐到现在脸色还没完全缓和过来,不过作为陛下的亲卫队长,他在这一刻毅然忠于职守——想到要去见陛下还是有些腿软,不过先从元帅这儿打听一下还是可行的。
满心沉痛一脸沧桑的帝国元帅拒绝详细回答这个问题,他受创严重的内心甚至逃避今天之内再和陛下就任何问题交流下去。盖瑞·莱森特最后试图补救,哪怕他其实很不明所以——皇帝陛下还是艰难地用他那平静淡漠的脸表现出了他所能表现的最大诚意。
还有什么事情是比作为一个单身多年以后会就此独孤终老的alpha,在终于等到命定一般的心仪对象出现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完全被对方压制得连一根手指头都不能动弹,对方还一脸真诚地说‘我比你强’更令人悲愤和打击的?
所以即使对此事情尚未达成双方共识,帝国元帅仍然丢下一句‘再议’,就不顾皇帝陛下的挽留而坚决告辞了。元帅并不是会就此放弃的alpha,不过他需要点时间来冷静和思考对策。至少,元帅不失乐观地给自己打着气,等皇帝陛下你真的改变了体质,一定就不能这么嚣张了!……吧?
面对夏佐的追问,心神不宁的元帅只是心不在焉地丢下一句没什么,本打算扬长而去,走到一半又想起点什么,停下脚步转过身,一抬手朝着夏佐抛了件东西过去。
丢过来的正是元帅之前强行从夏佐这里取走的微型智脑,夏佐飞快地查看了一下,心若死灰地发现果然里面有关陛下的照片都已经不见踪影了——他都还没来得及备份!
元帅若无其事地吩咐:“我和陛下商议过,亚德里恩资历不足,现在对他进行提携并不合适。他还需要磨练和考验。你看看有什么偏僻艰苦的职位,把他放过去锻炼几年。这件事日后由我负责,不必再通报陛下。”
这其实算是十分微不足道的小事,每年总会有或多或少的几个士兵通过选拔脱颖而出,脱离原来的体系进入特殊队伍进行训练,作为某项重要军事计划预备部队。亚德里恩唯一特殊的一点,不过也就是他的家族向上追溯数辈,都没有任何血系的基因混杂其中——血系是对接受过莱森特血统基因改造剂的人类以及他们的后代的统称,这一类人的身体素质和精神力都要远超常人,构成了帝国最优秀的精英人群,就连他们的后代,具有超常能力的概率也远比没有接受过基因改造的人群要高得多。
而亚德里恩则是数年来首次意外通过甄选的普通人。但他的精神力在此次入选者当中也就是中下的水平,虽然他是个普通人这一点比较出人意料,但其实也那样了,并没有太值得陛下关注甚至需要和元帅共同商讨的地步。
夏佐微微愣了愣。
元帅冷冷地冲他扬了扬下巴:“你对这项处置有什么疑问?”
帝国的元帅出身普通阶层,同样不属于血系,凭借着百余年来的战功和机遇走到了今天。或许是看到了亚德里恩,起了同类相惜的心思,有意想提携一把也在情理之中。夏佐自以为是地想明白了这一点,连忙摇头:“报告元帅,没有任何疑问。”
元帅郁闷的心情略略好了些,对夏佐露出个满意的微笑,点点头转身走了。这种对皇帝陛下抱持着奇怪心思的家伙,当然打发得越远越好。
元帅在走向停机坪的途中被巴泽尔拦了下来。他显然也被皇帝陛下的信息素殃及池鱼,巴泽尔作为从事职的一介研究员,比起夏佐等职业军人的素质更是不济。
他此时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脸色基本就和白纸一个样,让人怀疑他下一刻就会昏过去。
巴泽尔惨兮兮地对着元帅露出个可怜巴巴的苦笑:“我的助手有急事先离开了,能不能让我搭个便车,顺道捎我一程?”
直到喝下一杯热可可,巴泽尔的脸色才稍稍好了些。希伯来在问过他是否需要再来一杯之后,给他续上一杯热水,沉默着坐到了巴泽尔的对面。
飞行器自动导航系统偶尔发出轻微的滴滴声,打破了这有些诡异的沉默。
巴泽尔捧着那杯热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看起来神情十分纠结的元帅。他虽然十分好奇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回事,但理智还是制止住了他到口的询问。
同学和同校几乎是军部最为常见的人际关系,巴泽尔和元帅也是旧识,早在少年时代曾做过短暂一年的同学,后来巴泽尔退出军校改而学医。要不是之后一连串的变故巧合,两人大约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但即使如此,两人现在也谈不上有多深厚的友情,知已好友算不上,比一般朋友又更为相熟些。
这样的关系,显然不适合刨根问底,希伯来也不会坦陈相待来满足巴泽尔的好奇心。
但最先深不住气的还是元帅阁下。
虽然整个飞行器里只有他和巴泽尔两个人,但他还是本能地压低了声音开了口:“你确定陛下本人是个alpha,而不是ta或者ega什么的?”
巴泽尔花了点儿时间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一个哆嗦顿时把热水溅在了自己的手背上,连忙手忙脚乱地擦去。一边失态地大声叫起来:“陛下当然是alpha,而且无可置疑是全帝国最凶悍最强大的那个alpha!你怎么会这样想?”
希伯来:“……”虽然盖瑞陛下刚刚才用血淋淋的事实无比残忍地向他证实了这一点,但希伯来还是觉得自己仍然被巴泽尔再次捅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