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良心,提到当年向慈就有说不完的话。
她一直没跟张宛清说过自己当年拿着刀站在人前的模样,现在想来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哇塞,所以你十几岁就这么猛啊?”张宛清一脸迷妹样。跟她设想的不同,她以为向慈不过是内心坚强的姑娘。
“那是我爸妈的赔偿金,我怎么可能让不相干的人帮我保管?”
向慈将所有门窗通通打开散味,回头才发现张宛清不知何时已经挽起袖子正准备帮她干活。
“真以为让你来干活的吗,坐着陪我聊聊天吧。”向慈笑着将张宛清安顿在门口的石阶上,“我父母留下来的,我想自己收拾好。”
张宛清见劝不住,干脆掏出手机朝屋里开始忙碌的人说道:“既然不让我劳动,那我帮你记录下来吧,这以后还可以留个念想。”
“行吧,那你往这边过来点。”
给张宛清安排好拍摄角度,向慈不再说笑转身开始打扫卫生。
屋里实在太脏,积满灰尘的桌面呛得人直咳嗽。向慈索性倒了一盆水上去,好歹才将灰尘给压住了。
三间平房说大不大,但真正论到要收拾干净,几乎花费了一下午的时间。
接近天黑,屋里总算收拾的差不多。
张宛清这才放下滚烫的手机,打算帮着一块处理门前的垃圾。
“行了,这些明早再弄吧,咱们先进屋。”向慈拍拍身上的灰尘,招呼张宛清拿行李。
这期间,门外陆陆续续有不少村民过来围观。
看热闹的说嫌话的,就连村里的孩子都笑着嘲笑向慈家是“没人住的鬼屋”。
向慈只当听不见专心整理东西,直到那些人凑近了想要继续指指点点时她才抬起头,用凶狠的眼神杀回去,那些无聊的人立马识相地消失了。
“委屈一晚,明天咱们就走了。”
向慈将行李箱打开,从里面翻出一条薄被放在她当年睡的那张小床上,随后又拿出两桶泡面招呼站在门口一脸惊讶的姑娘。
“晚上咱们将就点,明早带你去镇上转转。”
“合着你带个行李箱回来是为了我呀?”张宛清看着床边自己不大的旅行包,再看看另一边敞开的向慈的二十四寸行李箱,顿时感动的一塌糊涂。
向慈还没解释,张宛清那姑娘就凑上来将她紧紧搂住,哽咽着说道:“向慈,你怎么这么好呀。”
“难得你愿意跟我回来,我怕你不习惯。”
“能有什么不习惯啊,你都能在这里长大我就住一晚,还真跟我爸妈一样惯着我呀?”
越说那姑娘的眼泪越多,到最后向慈干脆低声哄着对方,问:“还要不要吃泡面了?我这还得洗锅烧水呢。”
“吃!”
提到吃,张宛清的泪水当即就止住了,她跟在向慈身后,一会儿看看这里一会儿瞧瞧那里,俨然把这个贫穷不堪的老房子当成了新奇世界。
晚上,两人早早洗漱睡下。
窗外草堆下窸窸窣窣的声音时不时传进耳畔,周围偶尔还有路过村民的说话声,向慈担心张宛清害怕,忍不住侧过身子问:“害怕吗?”
张宛清坚定的摇摇头,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在月光下格外闪亮。
向慈回过身用胳膊枕着脑袋怔怔出神,总觉得这一刻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自己写完作业躺在床上的情景。
“向慈。”
“嗯?”
“跟我说说你的童年呗。”张宛清显得有些小心翼翼,“也不用太详细,说些好玩的事就行。”
“童年吗?”向慈陷入了久久的回忆当中。
“我的童年其实过得还挺开心。虽然父母不常在身边,但是我还有爷爷奶奶,每天放学他们早早就在院子里等我回家,然后我们仨一人抱一只大碗,看天边即将消失的晚霞。”
“小学毕业那会,爷爷奶奶相继离世我爸妈终于回来了。在家里陪我过完暑假他们又出去打工,那会我可伤心了,可转眼一想,我得好好学习呀,我好好学习就能考出去就能和他们每天在一起了。”
“后来我就开始发奋读,做什么事都比别人更努力,我以为未来的一切都在向我招手,这时候我爸妈却出了意外……”
说到此处向慈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似乎回忆到这里已经截止,剩下的都是她不想面对的部分。
张宛清忍不住握住向慈的手心悄悄去看,她这才发现一向不爱流泪的人,满脸竟是泪痕。
“我从来没有恨过他们,我反而觉得是他们成就了现在的我。即使他们不在身边,我也已经变得很好了。”
“向慈,你一直都很好,是最最最好的女孩。”张宛清非常肯定的告诉对方:“你不知道我在看你整理东西的时候有多崇拜你,好像你才是照亮我人生方向的那束光。”
“我们张宛清也很好啊,谁会陪我回这么破旧的大山呢。”
你一言我一语,这光聊天的功夫时间过得飞快。若不是第二天还有事,估计她们得聊一宿。
隔天,天刚蒙蒙亮向慈就悄悄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