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师父还是师父,一眼便道破,又边夹菜边若无其事地补充道,“放心,我会用蓝牙传输工具,如果如果我抓住他,这一桩案子,孙队也安心下黄泉了……如果我没有,就当是猫和老鼠的游戏了。”
彭可若有所思的吃着饭,她不是很清楚师父你口中的孙队是谁,也只是从局里的小道消息说,孙队跟师父秘密调查的案子有关,似乎是死于非命。跟师父待在一块,有一件事情她学得很不错,那便是演,演得真实。
不知是下午几点,只觉得天空格外的阴森。
季队悄无声息的开车离开公安局,彭可向下俯视着看车开远了,立即上了停在公安局后门边的出租车,加足马力着跟随早前在季队身上装的GPS。
等季春时到旅馆没多久后,向前台打听了消息,了解到最近总有头戴鸭舌帽,身着黑色便衣,走路没声响的人士,而这个点不在旅馆。
她沉了口气,正准备离开,总感觉身后有个人死死的盯着她,警觉地环视四周,发现跟前台小姐描述的人似乎就藏匿在斜对角的角落。
季春时快速向角落里移动,而那个狡洁的男人反侦察的意识很强,男人双手攀住窗台边缘,手掌用力,身体向上一耸肩,直接爬上窗口,纵上一跃。
紧接着,他助跑几步,单脚一抬,身子连带着腾空而起,一跃而上高高的墙头。季春时紧跟其后。
眼看着马上就可以抓住他了,隔着几米远的两栋楼之间,起初,季春时心里窃喜着,“这小子总不该为了自己生命安全赴死一跳吧!”
可没想到,这个男人紧贴着薄薄的墙根边里缓慢而行。只要是个人都有血有肉,季春时紧张的心立马揪了起来,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迷雾将要被打开,又突然关上那种失落感油然而生。
脑海里似乎回想起了什么,她心有不甘,一股脑紧紧跟着男人的步伐。季队本身有恐高症,但在那一刻,她毅然决然选择了心里的方向。
夏日的微风吹动着脚边的落石,晃晃荡荡的,她紧抿着牙齿,额边的冷汗沁了一脸,她不敢向下看,也不敢看向来时的路,她怕,怕失去,怕突然后悔,只有紧紧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突然有种安心的感觉。
男人纵身一跳,突然潜入偏僻的小巷,飞身跃上墙头,又轻轻落下,潜入高墙之中,身手很是矫健,不带一丝顾虑。
周围风吹草动,她像是悬着半空中的风铃,等待着下一秒就要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季春时周围避无可避,她知道,只剩下放手一搏,情急之下,在空中借势翻身。好在万幸,一只手抓住对面的围墙,可是身体似乎没了力气,像笨重的乌龟似的扭捏着身体。
她感到指尖被人触碰,眼神涌出一丝希望,奋力抬头,刚想喊出“快拉我一把!”
但对上那双深邃如漆的眼眸时,心跳声顿时停住了般,是那个男人,他折返回来了。她心里知道,这一次,活不了了。
她看不清他的脸,被厚重的口罩遮掩住了,只觉着在他的眼睛中正露出邪恶的笑容,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松开来。尽管临近死亡,露出对生命的渴望,不断的求饶时。
“拜托你了,你叫我过来的,你说会告诉我真相的……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男人像玩物似的歪着头,嘴角突然开口,那是个熟悉的声音,是季春时永远忘不了的声音,“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随着话音的落下,季春时头次感觉死亡的时间那么漫长,它在风中飘然,然后释然般重重的落在地面,鲜血从她的头颅中蹦开,像一朵鲜艳无比的彼岸花。
男人眼睛微眯,瞳孔紧缩,死死的瞄着遥远又近在咫尺的“猎物”。屏气凝神,眸底倒映出一片鲜红的血色,嘴角轻启。
彭可怔怔地站在原地,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忽然间了无声息。她瞳孔一震,像发了疯似的跑向倒地的师父。
将师父从血泊当中抱在怀里哭喊着,“对不起,对不起师父,我来晚了,你不该如此的……”声音止不住的哽咽,抽泣着。
季春时嘴角抿着笑容,轻轻发出声响,“孙……”
彭可红着双眼,再抬眸望向楼顶的他,目光狠毒,唇瓣微颤,怒气一言不发地占据着她的脑海。
后来,一段时间内彭可整日里借酒消愁,常去大排档一呆就是一个晚上或是呆在师父的办公室里,亦或是家中。似乎在脑子里幻想着师父还未离开,依旧陪伴在她左右,教导她一切事务。
这件不愿提起的往事,长时间引来同事担忧,可是她依旧是笑脸盈盈的抬头,璀璨的眸子流下的却是咸苦的泪。
再后来,公安局里引进了一位大学教授封沉,专门协助大案或者是凶手难以定夺的案件,也是一位经验十分丰富的心理调解师。
上级看中彭可的才智,不愿看到她再昏头昏脑,想让她修整好,接替季队的职务,彭克有些抗拒,并安排封沉做心理辅导。
而那时的彭可什么都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听,似乎一切都是虚伪做作的。万言万当,还不如沉默以待,来的轻松。